“小姐,你已经给了我们很多,我们不能再要你的钱。小姐的救命之恩,素素没齿难忘,将来不论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请小姐随时开口。”
素素鞠了一躬,没拿桌上的钱,转身就走了。
洗漱的热水就在架子上,岳怀音抓起手里的银元宝,一颗又一颗,精准地丢进了水盆里,水花溅出来,洒在地毯上,她冷冷地一笑:“你也知道,我给了你很多。你也知道,我对你有救命之恩?”
第二天,素素和陈大娘真的从店里走了,连这个月的工钱都没敢要,胭脂铺的伙计嘀咕了好一阵子,直到气色苍白的岳怀音出来问:“你们还有谁想走吗?”
白沙村里,小晚和张婶都来瓦房帮着打扫除草,村里几个妇人伸头张望,张婶散了一吊钱,不到半天功夫,门前几亩地里的野草都除干净了。
村民们便都知道,往后住在这里的母女俩,是在凌霄客栈做工的。
素素也才听小晚说,这个村子和她家青岭村不一样。青岭村那边虽有像她爹那样出远门打工的,可毕竟在少数,大部分男人还是留在家里种地。
但是这边,则是大部分的男人都外出打工,便是离得近的,也在镇上码头上干活,或是做些小买卖,村子里白天能看见的男人,除了白苍苍的老爷爷,就是穿开裆裤的男娃。
下午彪叔来了,给她们换上新的门闩和锁,把窗上的纸重新糊了一遍,夜里把娘儿俩都接去店里吃晚饭。
大娘很是客气,说不敢天天这样来客栈蹭吃蹭喝,盼着素素好好给店里干活,等她回去问过村民地里种什么合适,早些种出新鲜的菜,好送到客栈来。
凌朝风和小晚知道她们有分寸,自然是依了陈大娘,将来不是逢年过节,不会总请她来吃饭。
待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晚饭,天色早已经黑了,去白沙村七八里路,母女俩要走着回去,彪叔牵了马车来说:“如今素素来了,后厨的东西都是她洗,叫我好清闲,往后早晨你自己来,夜里叔送你回去,也不麻烦。”
众人在门前告别,小晚嚷嚷着:“素素你明天可早点来,迟到了扣你工钱。”
远处传来欢喜的笑声:“知道啦,内掌柜……”
凌朝风见小晚这样高兴,故意道:“别有了素素,往后成天就知道聊天说闲话,你不好好做事,一样扣你工钱。”
小晚却见四下无人,蹭上来小手柔柔地摸着丈夫腰,眸光如水:“是不是夜里还要挨收拾的?”
凌朝风一把将她扛起来,张婶在后厨就听见小晚喊救命,却是心里一热,将鬓抿了抿,盼着自家男人早些回来。
第二天一早,天才亮,素素便出门了。
今日天不晴,灰蒙蒙的,风里还夹着零星雨丝,素素手里揣着伞没撑开,低头一路往前走。
可走出村子没多久,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一个晒得黝黑精壮的男人,虽不如凌掌柜那般高大挺拔,可男人毕竟是男人,比素素高出许多来。
他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布衫,脚上一双草鞋,穿得比这个季节单薄,他不怕冷吗?特别是两条胳膊都露出大半截,胳膊上能看见结实的肌肉,而他的手里,拽着粗粗的麻绳。
素素咽了咽口水,心里突突直跳,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眼看着追到身后了,她抱着雨伞闭起了眼睛。
可是,男人从她身边走过,没说话也没看她,径直往前头去了,他走得飞快,很快就把素素甩开一大截。
素素松了口气,赶紧往客栈去,到了门前二山刚好开门,说道:“素素姐,这么远的路,走来辛苦了吧。”
素素摆手道:“不远不远。”
店里的人纷纷都起来了,小晚见素素真的来这么早,哈哈大笑,拉着她说,店里平时真没什么生意,闲的时候所有人都没事情干,今天瞧着也不像是有客人要来的,叫她往后晚些来,刮风下雨也不要来。
素素说:“那怎么行,我白拿工钱呀,店里就算没客人,总有灰尘不能不打扫。往后这些事,通通我来做,你们不要跟我客气,不然我也留不久的。”
说罢,素素就拿起大扫把,麻利地去门前扫尘。
凌朝风走来小晚身边说:“你是内掌柜,如今请的伙计是素素,将来或许还会有别的人,你们是姐妹,也是主雇,做老板总要有几分样子。往后能让素素做的事,就让她做,不然她不自在,你也不自在,那何必多此一举,还是让她去别处的好。”
小晚连连点头:“相公,我记下了,要是我做得不好,你要常常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