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儿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小晚心一软,不自觉地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
小家伙身上暖暖的,肉呼呼的,这一抱,听见他伏在自己肩头微弱的啜泣声,小晚心里没来由得难受,眼泪竟是汹涌而出,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她到底怎么了?
“霈儿不哭。”小晚轻轻拍哄他,“乖孩子,不哭。”
一个时辰后,凌朝风回到店里,见三楼空荡荡的,儿子没在那里罚站,他悄声走上楼,便隐约听见笑声。
房门虚掩,刚好看见里头的光景,桌上铺满了纸,桌前坐着小晚和霈儿,却是霈儿正笨拙地把着小晚的手写字。
“姨姨写的真好。”霈儿说。
“是霈儿教得好,你的名字有这么多笔画你都记得住,你才多大呀,怎么这么了不起?”小晚笑着,在霈儿的脸上亲了一口,把个小家伙美上了天。
凌朝风退下去,一刻钟后,楼上的人也下来了,儿子嘚瑟地把他练字的两大张纸交到面前,他还没开口,张婶就从后厨出来,夸他能干,带着小家伙去吃点心。
凌朝风默默把宣纸收起来,见小晚走近,他刚想道谢,小晚却开口道:“凌掌柜,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多谢您和大家的照顾,我、我不能总赖在这里的,我该回家了。”
男人眉头紧蹙,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小晚,但是眼前的人,低着头,真诚地说着:“凌掌柜,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才能回报,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您只管来找我。”
凌朝风一言不,小晚心里颤颤的,但是把心定下,她真的该走了,她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她欠身,而后默默转身,可才走了几步,有人抓住了她的手,那么大那么厚实的手掌,掌心的温暖,一阵一阵暖着她的心。
“留下。”凌朝风在她身后说,“小晚,留下可好。”
穆小晚茫然地转过身,可眼泪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她并非以退为进想要让凌朝风开口说这句话,她是真的想走。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有更多的胡思乱想,她不希望自己那么惨那么硬的命格伤害了这些好人。
没想到,凌朝风竟然出言挽留她。
这一刻,小晚好怕自己会被他误会,怕凌朝风误会自己故意让他开口说这些话。
小晚极力解释:“凌掌柜,我是真的……”
话说出口,她到底心虚了。她会担心自己被误会,其实内心深处,就真的这么想过对不对,她渴望可以留下来,哪怕只做个打杂的小工。
但凌朝风什么都没在乎,他指间稍稍用力,把小晚的手抓得更紧:“小晚,留下来可好?”
“凌掌柜……”
“我把你带回来,并不是因为可怜你。”凌朝风说,“也不是想给霈儿找个人照顾他,我是想把自己的妻子带回家。”
小晚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猛烈跳动的心脏,才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她是活着的对不对?
不,这场美梦这么久都没有醒来,她一定死了,这是死了之后的幻境,她肯定在那天,就被淹死了。
凌朝风搂过她的腰肢,他们的脸贴得那么近,几乎比早晨在山上还要近,后腰被有力的托着,那股力量,仿佛可以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
“愿意留下吗,只是为了我。”凌朝风问。
小晚已是热泪盈眶,脑袋轻轻摇晃,眼泪就滑落下来,她轻轻蠕动嘴唇,似乎念出了愿意二字。
可不等她再声,双唇就被炙热的吻纠缠上,小晚浑身紧绷,转不过气来,但几乎一瞬间,她就沉湎进这份温柔里。
似曾相识的温柔,仿佛心底深处的记忆苏醒,但又那样缥缈虚无,抓不到也看不见,小晚觉得自己,仿佛注定就是这个男人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好傻,怎么能这样不害臊。
“留下来,再也不要走。”凌朝风松开了小晚的唇瓣,但依旧贴得很紧,看着呼吸急促的美人儿,他道,“其他的事,我会来安排,小晚,做我的妻子可好?”
小晚有些懵:“凌掌柜,才、才几天……”
凌朝风摇头:“上个月在河边见到你,我就念念不忘,不,该是在元旦的集市上看见你的背影,就刻在心里了。你不信吗?”
“我信的,可是我……”小晚担心她坎坷的命运,和令人羞耻的家人。
“我就问你,愿意不愿意。”凌朝风露出几分霸道。
“愿意!”小晚也急了,两个字就这么冲出口。
她不敢对任何人说,自从遇见凌朝风后,她就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嫁给这个男人,日日想夜夜想,她这辈子许下很多心愿,没想到,唯一实现的心愿,却是最不可能实现的这一个。
凌朝风笑了:“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