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晚将这件事与凌朝风商量,凌朝风说他过两天出门办事,刚好要在京城待一天,到时候亲口对二山说,让他试试看能否改善这样的状况。
小晚这才听相公说,太上皇的二公主嫁到晋国去,为晋国改变的第一件事,便是禁止那里对于妇女孩子的随意买卖,可这在大齐本就是律法不容的事,奈何幅员辽阔,皇帝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自然,凌朝风要在京城待一天的话,单单计算白沙县和京城的距离,这次相公至少十来天才能回家。
生孩子前后,夫妻俩好久没分开这么久,小晚心里很舍不得。但她明白为了守护自己和孩子,凌朝风已经耽误了很多事,还有在这些日子里帮他的人,人情也是要还的。
“相公,素素说京城的芝麻糖好吃,我想吃,你给我买些可好?多买一些,存着冬天也能吃。”小晚笑悠悠地说,“回头我问问素素,是哪家的好吃来着。”
凌朝风知道妻子体贴,将小晚亲了亲:“你放心,芝麻糖和这件事,我都会为你办妥。”
小晚问:“那三娘怎么办,她就一直留在我们店里?”
凌朝风说:“她的婆婆出去追不到,一定还会来客栈找麻烦,送佛送到西,我想好了,不过是损些银子,不如就说把三娘留在我们这里,等她婆婆放过她走后,再让她自己去想法子找孩子。我们店里不缺人手,并不能真的将她留在这里。”
“相公,你真是好人。”小晚感激地说,“希望三娘能顺利找到她的女儿。”
如此,不到傍晚时分,那婆婆如凌朝风所说的,果然又找了回来,一眼见儿媳妇坐在厅堂里,冲上来就是两巴掌,亏得张婶和彪叔赶来,把她拉开了。
张婶道:“你再打人,别怪我们不客气,把你送到衙门里,就是一顿板子。”
那婆婆也是厉害的角色,挽起袖子拿手掌当蒲扇,她满头的汗,恨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对官差说,是你们藏了我家的媳妇,我来要人怎么了?至于我打她,她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哪家婆婆不管教儿媳妇?”
三娘蜷缩在人后,婆婆嗓门一大,她就瑟瑟抖。
小晚抱着孩子站在楼上看,她听素素说,之前相公的青梅竹马跟着一家人来,最后竟是血洗凌霄客栈。
一个弱女子亲手杀了一家三口人,带着女儿销声匿迹。而激怒她杀人的,不是自身受到的虐待,而是她婆婆要把她的女儿卖去当童养媳来拯救家里的生意。
为什么女孩儿的命就这么不值钱,虽说也有卖男孩子的,相比之下,终究是少些。
如此想来,爹爹待她还是不错的,他曾大声威胁许氏,决不允许后娘卖了自己,若不然……
小晚还没抽回神思,楼下就闹起来。那婆婆十分厉害,早晨她没凭没据不敢怎么样,这会儿儿媳妇就在这里,她自觉是占着理了,腰杆子也硬了,在楼下大吵大闹,彪叔恐吓她,她就往地上一坐又哭又笑。
门前本有几个客人想进来,见这光景,都赶紧跑开了,看来这婆娘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见凌朝风从后头走来,拿了一张纸,和一袋钱,把纸放在桌上说:“这是契约,我们请你家媳妇在店里做工,你要多少银子?”
那婆婆眼睛一眨,打量这里的人,一张嘴就说:“五百两银子。”
早晨还是一百两,隔了半天就成五百两,这样无耻贪财,可见世上如许氏那般的人,真是无穷无尽的。
凌朝风冷冷一笑:“一百两,在这里按手印。”
那夫人啐了一口,骂道:“一百两,你打叫花子?”
凌朝风淡淡道:“要么拿一百两走人,要么尸沉白沙河,你自己看着办?”
那女人愣了愣,但觉得杀人性命这种事,他们终究不敢做的,硬是抬起鼻孔来,哼哼道:“五百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凌朝风朝彪叔看了眼,彪叔嘿嘿一笑,挽起袖子走向那婆娘,吓得她连连后退大声尖叫。
可是彪叔抽下腰带,眨眼功夫就把她的手脚捆住了,一把扛在肩上,对凌朝风说:“我会多绑几块石头,把她沉得死死的。”
“放开我,放开我……”那婆娘尖叫着,最终是求饶了,“一百两,就一百两。”
凌朝风却冷然道:“十两银子,拿银子走人,不拿银子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