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三个贼人被她吓得不敢再说,生怕她真的要留下他们的一条腿,忙不迭地同意多赔些银钱……陈县令原本还不乐意,却也拗不过江寒的撒泼卖痴,真的派了大夫去千草堂查看江家老爷的伤势,确认的确很严重之后,判了二百两银子。”
“哈哈哈,这还真是江小二的风格,可惜,咱们这次也没有亲眼一见她的‘风采’!肯定又是一本正经地胡扯些歪理,噎得陈县令反驳不得,却又不能没风度地将她下大狱,只得妥协了。想必这案子审完,陈县令心里得堵上几天了!”
“为了二百两银子将青河县令给得罪了,这值得吗?万一那县令记恨在心,遣人来找她的麻烦,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县令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无聊吧?一个小民而已,何况,这次堂审没有公开,即便被江小二当堂驳了面子,也没几人能知晓,何必再费心机去找她麻烦呢?再说,是三个人犯自己愿意多赔钱的。”
“可是,江姑娘的师兄不是县衙捕快吗?万一,这县令因为记恨她,给她师兄穿小鞋呢?”
“……你想太多了吧?刘大康也就一个小捕快,陈县令估计都不认识他!”
晚饭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棱,斜斜洒进巡检司后衙正院的花厅。
小竹通报完江家案件的审案经过和结果后,吕同与付思雨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完全没顾及屋里坐着的沈大人不愿听人提起江寒的忌讳。
沈大人面无波澜地捧着一本书,坐在窗边的围椅上,半个身子沐浴在暮色霞光中,如同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他似乎正沉浸在书中世界,不闻厅中热闹,可侍立在一边的初一,却细心地现他翻页的速度,时快时慢毫无章法,偷偷泄露了他内里的心绪不稳。
初一有些心疼沈大人。
他家爷这到底是交了个什么朋友啊?
明明他家爷已多次表明要与江小二撇清,可马大哈的吕同从没有放在心上就算了,如今还跟新来的付家小姐,臭味相投,一唱一和,肆无忌惮地专门捡着他家爷的伤疤戳。
他频频望向坐在屋子正中的黑漆木桌边,一边品茶一边聊得浑然忘我的两人,忍不住咳嗽两声,大声道:“爷,今儿天气燥得很,不如,咱们去东镇许记用晚膳吧,那里的汤品不错,而且后院还有个小潭,坐在小潭边,边用膳边纳凉岂不舒爽惬意?”
沈大人翻过那页停留得有些久的书页,抬头看了初一一眼,随意“嗯”了一声,复又翻了一页,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付思雨却将初一的话听了进去,问道:“初一,你说的是真的?”见初一点头,她小脸一板,瞪向吕同,质问道,“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带我去?这几天,除了爬山看景,你就没带我去过什么有特色的地方!”
吕同无辜地道:“是你要说要游山玩水的啊!我当然得带你去游山看景啦,不然,你又要说我敷衍你。”
付思雨被噎得心口痛,嗔道:“你对这儿熟悉还是我对这儿熟悉?游山玩水一词,表达的是我要玩乐的意思!”她有些哭笑不得,“算了,我不跟你扯这些!既然初一说这许记不错,那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晚就去瞧瞧。”
初一心中暗喜,这两个聒噪的人走了,他家爷就能清净片刻了。
他装模作样地问道:“爷,吕少爷他们要去许记吃饭,您可要一起去?”
沈大人摇头,看向屋中间的付吕二人,道:“我在家吃,免得浪费,陈婶子的菜。你俩去,顺便四处逛逛,再回。”
付思雨问道:“沈师叔,你为何不去?吃完饭,咱们顺便拐去千草堂看看江家大叔,好歹也吃过他家一顿饭,难道你怕江姑娘,怕到不顾人情了?”
是谁说这姑娘聪明的?
出来让他暴揍一顿!
这明明就是与吕同媲美的马大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