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淡定地反问:“他外甥毁了我的屋子,坏了我的生意,赔点钱不应该吗?”
江寒了然笑道:“啧啧,看来真的赔了不少。有没有一百两啊?”
王掌柜的脸僵了一秒,心道,一提到钱,这臭小子的鼻子怎么比狗还灵?
他顺势收起了笑,闪烁其词道:“不够掌柜我修整屋子,我怎会同意息事宁人。他黄员外虽是落霞镇富,但处事为人却还是要讲道理的。”
江寒嘻嘻一笑,往王掌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掌柜的,我可是听说你只给了宋耀祖五两银子,说是黄员外赔给他的医药费,嘿嘿,这赔付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不过是裂了半面墙,毁了些瓷器摆件就扣下来九十五两,人家宋耀祖可是创伤大出血呢,居然才给五两!
那天她去宋家送猪肝汤,那小子还话里话外炫耀王掌柜对他多么好,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大亏,这要是知道了真相,恐怕那热腾腾的感激之心马上会变得哇凉哇凉的吧?
王掌柜退开半步,虎着脸道:“你以为这种小伤能赔多少钱,要不是掌柜我,他恐怕连五两都拿不到呢!何况,当日在千草堂的诊费和药费掌柜我都付清了,五两银子全是给他养伤用的。”
“可是,五两和九十五两,这差距……”江寒斜瞅着王掌柜,故意放慢了声调。
“什么九十五两,全是你小子在瞎猜。”
王掌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鄙夷道:“你小子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会不知道?哼,没门,你这罪魁祸,掌柜我不问你要赔偿,就仁至义尽了!”
江寒撇撇嘴,暗骂一声“奸商”,然后也不再提起那件让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
她抄着手陪着王掌柜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一路上王掌柜指着这里说要拆了,又指着那里说要加个间,越说越兴奋。
等再回到一楼,王掌柜期待地问她觉得怎么样时,她懒洋洋地回应道:“您这不都想好了嘛,干嘛还问我啊?”
王掌柜一见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立即恼了:“怎么,占不到便宜,你就这副模样?掌柜我对你好,你就这样报答?”
江寒翻了个白眼,明显的不以为然。
说刘大婶对她好,牛大叔对她好,沈大人对她好,她必须得认,王掌柜对她好……她只想再送两个白眼。
他们明明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还来恩情这一套就太虚伪了。
想到这,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眼中浮现几分愧疚与犹豫——赏银什么的她似乎更不该去讨要了……当报恩算了?
她这表情却让王掌柜误会为她知错羞愧了。
当即,王掌柜又开始语重心长地画大饼:“寒哥儿,做人吧,眼光得长点,别只看眼前的三分利。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好好干,掌柜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末了,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寒一眼。
江寒被他看得恶寒不已,感觉王掌柜的目光像是看猪肉摊上的一坨肉似的。
她不由地抚了抚胳膊,道:“掌柜的,做人虽然不能只看眼前三分利,可也不能天天望梅止渴啊!我在您这干了快四个月了,总共只拿过一次工钱,是我提前预支的,后来还全给你赔回去了。”
这话王掌柜不爱听,他眼睛一瞪,道:“这能怪我吗?谁让你小子毛毛躁躁的,你自己搞的事,难道要我掏钱?你又不是我儿子!”
呃,这话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