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晋国,贝州将军府。
司徒天逍重伤,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整整十日。
骆名流一纸密令征天下名医,赶来的医者却寥寥无几。
不是这些医者不想医治司徒天逍,而是他们的医术还没有高明到起死回生的等级。四国中谁不知道司徒家世代英勇,战功卓著。万一把司徒家第三代将军给医死了,赔上九族的性命也偿还不起啊。
又是一个日夜,司徒天逍整整昏迷十一昼夜。
骆名流疲惫不堪地守在床前,看司徒天逍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更是心急如火。
“骆公子。”
鬼一进来,对骆名流作揖行礼。
骆名流眼睛直勾勾盯着走进营帐的蒙面女,突然想到北契绑在战车上的女子被易容,司徒天逍才会中了对方的陷阱,被那女子所伤。
一把剑横在蒙面女颈侧,骆名流眯起双眼,冷声质问:“你来作什么?”
蒙面女伸出食指移开颈侧的寒光剑,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司徒天逍,满是抱怨地说:“还不是因为他,本姑娘奉家兄之命赶来救他。”
“哼,先下毒伤人,现在又来装善人施舍恩情,无花谷的谷主真会盘算啊。”
“喂,姓流的,你少胡说八道。”蒙面女气咻咻地往前迈一步,几乎与骆名流“胸贴胸”的对峙着。
“不是吗?那女子易容成木宁夕的模样,引起主子的注意力,趁机用涂了蛇毒的匕刺伤主子。无花谷的谷主下得一盘好棋呀。”
骆名流讽刺地冷笑,长剑再次横在蒙面女的颈侧。
“姓流的,本姑娘的兄长虽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但也是敢作敢当之好汉。别说你们区区一个贝州驻守将军,就算是南晋国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兄长也从不放入眼里过。”
“那无花谷的谷主派你来作什么?”
“来告诉你一个可以解除司徒天逍体中蛇毒的秘密。”蒙面女再次躲开颈侧的长剑,踮起脚尖凑到骆名流耳边,悄悄地说:“木宁夕的血液有毒,但是能解花环蛇毒。”
“花环蛇毒?”
骆名流大惊,世人都知道鹤顶红无药可解,鸩毒无药可解,却不知道花环蛇毒更堪。被花环蛇咬上一口,两个时辰内昏迷不醒,全身麻痹,直到死亡。
“木宁夕是个毒人,她的血液中有一种毒能解开花环蛇毒。但是,其他毒素也可能长期留在食用者体中。”
蒙面女眼睛垂下,忐忑不安地绞动着手指,弱弱地说:“司徒家的二哥从赤聂大营回来,告诉兄长的。”
“司徒穹?”
骆名流更加惊讶。没想到云游四方的侠客、司徒家的二公子竟然与无花谷的谷主交情匪浅?
“姓流的,你快去派人到汴州城找木宁夕要毒血。司徒天逍已昏迷十一日,再过四日便大限之期。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无声无息地死去吗?”
蒙面女急了,真是个呆子。
“你不是说,食用毒血者体内会残留其余的毒吗?”骆名流不肯轻易相信她的话。
蒙面女挫败地叹气,“姓流的,你也不想想,司徒天逍能抵挡住花环蛇毒,至今未死。那么木宁夕毒血里的一点点毒,对他来说日后再慢慢解除并非难事。”
鬼一出现,在骆名流耳边悄悄低语两句。
骆名流眼睛瞬时大放光彩,说:“对,我怎么忘了萧辰呢。”想到此,立即吩咐鬼一把鬼二和鬼三叫来。
鬼二到,骆名流交待:“到汴州城去找寿王,由寿王亲自去找木宁夕取血。还有,把主子战北契大捷,却身受重伤的消息散布出去。”
“是。”
鬼二领命,急匆匆离开将军府。
蒙面女从身后的布袋里拿出一些医用的器具,还有治伤的良药。
“好在那女人死了,不然本姑娘一定把她全身的皮剥下来。”
边往床边走,蒙面女愤愤不平地抱怨,说:“飞狐岭的老毒妇竟然仿制我们无花谷的面皮,可惜她偷艺不精,一张面皮只学了三分便拿出来唬弄人。”
“你说什么?”骆名流头皮麻,难道幻月山庄的月老夫人也懂得易容之术?
蒙面女拿出锋利小刀为司徒天逍的手臂伤处刮去腐肉,仔细且小心翼翼。回头骆名流厉声道:“你别杵在这里当木头,快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和药棉布来。”
“快去。”骆名流动也不动,只吩附鬼一去办。
鬼一无奈地瞪了骆名流一眼,转身去交待别人。笑话,他可是主子的贴身护卫,怎么能轻易离开。
“你怎么不去盯着,万一准备热水的人是安插在将军府中的细作呢?”
骆名流气愤地瞪着鬼一。眼下是非常时期,必须谨慎严防,才能确保安全。
“是。”
一经提醒,鬼一心中警铃大作,立即飞身闪出屋去。盯着那些烧热水的,准备药棉布的医官。
屋内,骆名流负手而立,盯着蒙面女手法娴熟地轻轻刮去伤处的腐肉。
每刮下一层腐肉,便会用一种味道奇香的水清洗伤处。然后继续刮下更深一层的腐肉,直到里面露出粉嫩的红血肉。
“热水来了。”
鬼一命两个干净的小兵抬进一桶热水。
“去拿一只木碗来。”
“是。”
鬼一出,随又返回,手中多了一只木碗。
蒙面女吩咐,眼睛、双手从未停止过,依旧聚精会神地刮着腐肉。
骆名流亲自捧着热水的木碗到床边,半跪下。
蒙面女明亮的眼睛瞟了他,从布袋中拿出一块帕子和一瓶药粉。先将药粉混入热水,顿时满屋子弥漫香甜的味道。
用帕子沾了药水,在已经刮除腐肉的伤口慢慢擦拭。看到司徒天逍没有半点反应,蒙面女有些担心,问:“从贝州与汴州城之间打个来回,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