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巡视军营回来,回到主院便看见木宁夕坐在大树下的一张榻上,笨拙地整理着一堆红丝线。整理不成反被缠成红线人,令司徒天逍啼笑皆非。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抬手挑去缠在她额头上的一根红丝线,揶揄道:“谁家的女子像你这么笨,连个绣线都理不好。”
“在家的时候有青线和红线,我只管动动嘴巴。”木宁夕皱紧眉头,愤愤地对着缠在身上的红线脾气,骂道:“这是什么破东西,乱七八糟的。来人,拿把剪刀来。”
“你一根一根的理出来。”
司徒天逍拉出一根线头,同样不怎么熟练地一边缠在手上,一边解开打结的线扣。
“来人,过来帮忙。”
木宁夕已经烦躁得坐不住了,像八爪鱼似的撕扯着身上的红线。扯着喉咙对着园子里掩嘴偷笑的婢女们大骂:“这群没良心的臭丫头,昨晚上白吃我的甜枣子,现在连把剪刀都不知道拿过来。”
“公主,你耐着性子坐一会,奴婢们帮你理出来,也不糟蹋这些好绣线啊。”
七八个婢女放下手中的活计,将榻包围起来,每人挑出一个线头,仔细地绕起线轴。
“吼,累死宝宝啦。”
木宁夕累得双手垂放在盘起的腿上,吐着舌头,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对司徒天逍撒娇。
“宝宝喝水吗?”
吩附婢女去煮一杯枣汤来,司徒天逍伸手握住木宁夕的小手。四目相对,脉脉含情,羡煞旁边整理丝线的婢女们。
“公主,你要用这些丝线做什么?绣荷包吗?”
一个胆大点的婢女边理丝线,边笑问。
司徒天逍冷睇一眼,吓得婢女僵了笑容,立即低下头整理丝线。
“别吓她们。”
木宁夕噘噘小嘴,拍了那个婢女的胳膊,笑说:“你会绣荷包吗?”
婢女惊讶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堂堂扶柔公主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慌得她立即福礼,说:“回公主,奴婢最会绣四季花卉。”
“真的?”木宁夕大眼睛冒光,抓住婢女的手腕,问:“你会绣梅花吗?”
“会的。公主要绣梅花的荷包吗?奴婢有十几张花样子,好几张还是求着骆公子从东楚带回来的呢。”
“你能拿来给我看看吗?”
“是。奴婢马上去拿。”
婢女福了福,回身招来一个小婢女接自己的活计。转身跑向后院门,去仆院取花样子。
司徒天逍挑开缠在木宁夕饰上的一根红丝线,故作不经意地问:“你要绣荷包给谁?”
“给安阳姐姐和花花姐姐。”
木宁夕随口回答,抓过一根线自己理着。仔细想了半天,又补充说:“等绣技练好了,给你绣一件梅花长袍。”
阴沉的俊脸瞬时转晴,静静凝着清丽的小脸好一会儿。
“做两件大红的,成亲时候穿。”
“我的凤冠霞帔不是由你来准备吗?”
木宁夕歪头想了想,说:“新郎倌的大吉服应该由绣娘来绣。没有人会穿第二次,要好好的保存起来。等年老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想想夫妻二人一辈子的酸甜苦辣、生儿育女、尊老孝亲。”
年老的时候坐在大树下的榻上晒太阳,回忆一辈子相知相守的生活点点滴滴,享受儿孙绕膝的幸福晚年。
“好。”
不需多说什么,仅仅一个眼神足以让两人都默契地笑了。
“将军!”
“将军,出事了。”
管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高举着一根翎箭,箭尾绑着一张纸条。
鬼一闪出,从管家手里接过翎箭,交到司徒天逍手里。
司徒天逍扯开麻绳,纸条上写着:绑女二人,令牌换之,子时南楼。
“这不是南晋国的文字,也不是西都国的。”木宁夕抢来纸条,仔细看看,又说:“这个‘绑女二人’是什么意思。你还有别的女人吗?”
“胡说八道。”司徒天逍抢回来交给鬼一,“去查。”
“是。”
鬼一闪离。
管家大喘粗气,躬着身子等待司徒天逍下令。可好半天都过去了,司徒天逍只是盯着木宁夕身上的红丝线被婢女们慢慢整理干净。
“令牌?”
木宁夕忽然瞪大眼,抓住司徒天逍的胳膊追问:“安阳姐姐和花花姐姐被抓走了,是吗?”
“是。”
“因为我上次偷来的小令牌?”
“是。”
二次爽快地回答,司徒天逍平静地盯着木宁夕,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奇特的举动。
“爷,我上次说过吧。”
“嗯。”
“他们如果仅仅是商人,身上又怎么会有令牌?而且那块令牌与我在乐月瑶身上看见过的一样,只是纹饰不同。”
木宁夕扒开身上仅有十几条红丝线,一下子扑到司徒天逍身上摸来摸去,全然不顾多少人眼见着。
“咦?怎么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