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佟佑安接连又接打了好几个电话,有关心他情况的朋友,也有请示他做法的下属。钟亦可知道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尤其听见他提到集团股价狂跌的事,不由攥紧了衣襟,内疚不已。
“你看,娶我这件事,你多亏。给你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她强做笑意,勉强让语气不那么沉重。
“该来的麻烦总会来,人生要是什么麻烦都没有,不是也没什么存在感吗?”
佟佑安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轻松说道。
她笑着叹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淡定。我真的很佩服你。而且我在想,你到底是怎样神奇的一个人,竟然连天体星象都了解的那么清楚,这世上,还有你不懂的东西吗?”
佟佑安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含笑,“只要佟太太感兴趣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我是供佟太太专用的百科全书。”
他当初还不是被她逼得去研究星空星座?她指着天上的星星不停的问他,这个是什么座什么星,那个是什么座什么星,他一时答不上来,她就甜甜笑着说,他是她的Mr.KonAll,怎么能辜负她的信任呢……所以,他就因着她的几声恭维,把自己硬是逼成了一个伪博物学家……
钟亦可垂头喃喃道,“佟太太可真幸福呢。”
只是可惜,她这个佟太太,恐怕要卸任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爷爷奶奶家。
“一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只要低着头,不要搭言就好。记住,要低着头,不准抬头,听见没?”
下车前,佟佑安特意嘱咐着,钟亦可笑着点头,“好。”
她也正不想看到两位老人为难和失望的表情呢……
佟佑安于是紧紧的牵着钟亦可的手,大步迈进了家门。
只隔了一夜的功夫,昨天晚上那些暖人的欢声笑语好像还在耳畔,却让钟亦可觉得遥不可及。
佟国风神情威严,一脸不悦的看着两个人,薛文锦关切的问道,“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回事啊?亦可怎么可能会和命案扯上关系?”
佟佑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又说道,“刚刚警方已经正式把案件向公众澄清,亦可的经纪公司也在第一时间出了律师函,严正声明会追究造谣传谣者的法律责任,远骁集团先在集团内部出公函,要求员工对流言谣传做到不跟风不传播,同时海外部已经正式和国外起舆论的媒体交涉,并会因这起谣言给远骁造成的一切物质及精神损失依法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爷爷奶奶放心吧,这起风波很快就会平息。我还打算尽快带亦可出席几场重要活动,力破谣传。”
他这番话让钟亦可的手指不由轻轻的攥紧了他几分。她没想到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可他越是这样好,她越是舍不得……因为他们终究是要分开的啊……
她什么都没说,心却狠狠的疼着……
而佟国风的表情也在他这番话后,稍有缓和,薛文锦则是愤然说道,“幸好啊,幸好亦可没事!佑安啊,你以后更要把亦可保护好……亦可做的没错,恶有恶报,你不用害怕,你身后会一直有我们的支持,你什么都不用怕!”
佟佑安点头应下,钟亦可感动不已,“谢谢奶奶。”
当初她就在想,这段婚姻如果真的有一天走到尽头,她可能会非常舍不得待她如此之好的奶奶……
想着佟佑安接下来要说的事,她轻轻低下头,目光锁在自己的脚尖上。
“我们今天过来,一是为了解释这件事,二呢,有件事早就想说,可昨晚大伯大伯母在,我们不好开口。”佟佑安说着,递给两位老人三张纸,佟国风皱眉拿起一旁的花镜,“这是什么?”
佟佑安淡淡说道,“这是我从三个医院做过检查之后,拿到的报告。我之前受过的伤,导致我丧失了生育能力。正是因为我们迟迟怀不上孩子,所以我才去做检查。所以,以后爷爷奶奶就不要再催我们这件事了,你们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我都如芒在背,为了给我保留点颜面,这件事,就只限于我们几人知道吧。”
从他说出丧失生育能力那句话起,钟亦可就震惊的侧头看向了他,他只是用力的捏紧了她的手,目光掠过她的脸,闪动着警告的意味,她心领神会的低下头去,内心百感交集……
而两位老人都忙着看那几份报告,正处在极度的震惊中,没顾得上观察钟亦可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佟国风的声音满是沮丧和伤痛,听的钟亦可心头惊乱难安。
薛文锦摘下花镜,颤声说道,“难怪,上次亦可告诉我你常常太过劳累力不从心,甚至半途而废,她说让我有空给你做些补汤药膳喝,我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可你不是出差就是出差,我根本没机会……我哪想到会这样严重……”
什么?
奶奶的话让佟佑安略感意外,他忍不住侧头看了看钟亦可,强忍住笑意。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敢在老人面前这么诋毁他的?不过,倒也是歪打正着,刚好给他的说辞增加了可信度。
佟国风缓缓合上报告,抬眼看着他,哑哑问道,“现在医学这么达,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吗?”
佟佑安点头,“我会想办法再看看国外能不能有希望治疗,但是起码现在的情况,在国内是绝对不可能有办法解决了,这种损伤是器质性的,所以,请爷爷奶奶面对现实,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则以后会更失望。”
“怎么会这样……君逸要是泉下有知,该有多失望……唉……”佟国风的难过之情溢于言表,薛文锦虽然没再说什么,却也满脸的失落。
“其实,没有孩子,也没那么严重,我和亦可把日子过好,我们两个好好孝敬您二老,咱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好。爷爷想要重孙子的话,还可以等佑祥结婚生子呢,总之按爷爷的思想,咱们佟家的香火不会断就是了。”
“你懂什么!佑祥是佑祥,你是你!”一向硬朗的佟国风忽然就气息有些不匀,他长长一叹,“罢了,罢了……有机会去找找国外有没有诊疗方案,实在没有可能的话,我还能把你么样啊……”
佟佑安轻轻揽住钟亦可,“这件事,其实最委屈的人是亦可,可她不仅没有抱怨,还始终在安慰我,所以也请爷爷奶奶日后更加疼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