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年的开诚布公,却还是被迫的。
那是去年的事了,凌向阳的父母像搞突击似的说要到C城看自家儿子,还带着两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远方亲戚,据说是什么了不得的富商之类的,大摇大摆住进了凌向阳和辛未落脚的小窝。
凌向阳惧怕父亲知道辛未的存在,便逼着辛未搬走。
那是辛未生命力恶心到不能再恶心的一段日子了,那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占了她的屋,扔了她用惯的东西,丢了她养了两年多的小狗,还指着着床垫上沾染的一小点污渍跟凌向阳的父亲道:你儿子乱搞男女关系。
辛未那时还寄人篱下,但等来的却是令她心如死灰的消息,未来公婆据不让她进门,对着她张口闭口就是狐狸精,那都是她素未谋面甚至乎没有了解过她的人啊,连半分的口德都不留,那些侮辱和谩骂,辛未甚至觉得她跟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不去计较不去分辨,因为她心里很明白,二老如此迫不及待地想逼走她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想撮合他们儿子跟富商女儿的婚事罢了,趋炎附势,人之常情。
那个夜里,滴酒未沾的辛未站在窗前喝了一整夜的酒,窗下灯火阑珊的夜景映得她满目疮痍,她甚至,连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清醒之后,想想老家两鬓斑白的父母,她终究是无法下此狠心,所以在第二日,她便收拾起所有悲伤的情绪,辞了工作收拾行李回老家。临行前,她选择打电话告知几个要好的朋友。
朝小九那时也在其中,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她听得辛未这样对她说:“小九,我和凌向阳分手了,我要回老家了,到时候我们再聚,你一定要幸福哦,千万不要像我…”寥寥数句,把朝小久说得直哭。
在朝小久心里,辛未跟她不一样,不是生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和大多数没有糖吃却不能哭闹的孩子一样,靠着自己逞强而又坚强地走每一步路。但朝小久却是佩服她的,佩服她的能屈能伸,无悔不怨,只是遗憾,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家世去替她支撑,每个人都可以把她踩到脚下。
“可后来你们不是和好了?”苏筱冉言语落寞地说。
“是,那男人挣扎过,犹豫过,但最终有为我去争取,这对于我来说,足以,所以我选择跟他继续走下去。可是这半年多来,饱受家人刁难的我们走得太累了,累到我连想再走下去的决心都没有,所以,我还是放弃了。”辛未说,眼里却是没有一丝涟漪的平静。
朝小久咬了咬唇,终究什么都没说,难怪她觉得辛未变了,变得从容了,原来是有这么一段故事在,不过这样,与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在静默了许久后,朝小久才再度开口:“小辛,暂时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到我二嫂公司帮忙吧。”
“是啊是啊,反正现在那公司也是小久说了算。”苏筱冉接口道,其实心底,就是希望辛未有个好去处,毕竟现在工作什么的也难找。
辛未有些犹豫:“我,我可以吗?”
“苏筱冉这样不学无术的货都可以,你怎么说都是也是金融系的高材生,怎么不行了?”朝小久说,这话音才刚落,立刻就感到有浓浓杀意朝她这么涌了。
“朝小久你脑子又秀逗了把你,明明是你说你空虚寂寞,死乞白赖求着我上你公司去,怎么这会反倒变成我赖在你那白吃白喝似的?再说了,这能怨我吗?好不容易我甩了旧金主向你投诚,哪知第一天上班就遇到群公司休年假,我的才能根本无法挥好吧!”苏筱冉横眉冷目地瞅她,“还不学无术呢,我呸,我作用大着呢,分分钟把你公司搞上市我告诉你,别小看我。”
“苏筱冉,这就是你对一个老板该有的态度嘛?信不信那天不爽我让人事部解雇你。”朝小久也不甘示弱地反击了。
“解雇就解雇,就你那小破公司,我还不愿意呆了呢。”苏筱冉嗤之以鼻。
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辛未听着听着,恍惚回到高中时代,那时候她们三也是这样的,每天以吵闹斗嘴为乐。
没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