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殷虹的血,有些已干涸,隐隐透着黑。
空气里,弥漫着血液的腥味,带着热度,还很新鲜。
男人倚靠在背椅上,身子有些斜,头靠在一侧车窗上,面色苍白。
一只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垂下的另一只手臂,肩部那里,还有一处枪伤。
此刻,泊泊鲜血顺着手臂,蔓延而下。
林初夏钻进车厢,抬手,指尖还未触及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动作就僵硬在了半空。
心像是被人重重揪了一把。
她顿在那里,只觉得仅呼吸都困难无比。
陆南城虚弱的睁开眸,目光看向她。瞧了半响,像是确定了什么,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眉宇间,深深地皱褶彰显着他的痛苦。尽管这个男人一声不吭,可光是这些细节,她就知道他有多痛。
左御很快开车到了艾康远医院,早已准备好的医疗人员立刻抬着担架迎了上来。
薄嘉墨也到了,面色凝重,眉宇间尽是担忧。
陆南城前脚刚被抬进医院,薄嘉墨隐匿住愠怒,“左御,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让我查出来是谁做的,非剁了他不可!”
“不是暮城的人?”薄嘉墨眯眸。
“道上的人谁活腻了敢打哥的主意?收到消息的时候,这群死囚犯就已经被弄了出来,都是群亡命之徒,就是要他死。”
左御顿了顿,看了眼面色恍白的林初夏,“偏偏哥就是那倔脾气,把人干掉后,又不肯先来医院,非要先……”
他叹了口气,话没说完,拳头紧紧握起。
“算了,我进去等。”
林初夏白着脸,也跟着进了医院。
薄嘉墨眯起眸,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了。他道:“南城的身手,不至于伤成这样的。”
南宫凯望着女人纤薄的背影,拳头被捏的咯吱作响,“还能因为什么?都是那个祸害!”
“那群人对我们的行程安排掌握得精准无误,哥担心那个女人住在乔杉庄园的事情也被他们掌握了,会对她下手。本来就没抄家伙,赤手空拳的搏斗还要腾出一只手打电话,偏偏那个女人死活不接!背影突然蹿出一个人,我和左御没拦住……万幸哥反应快,本来是打在心脏的,最后射在了肩头……”
南宫凯越说越激动,字里行间恨不得生吞林初夏,“哥接过枪肯定是直接爆了那杂种的头啊,却还要管那什么破手机,腹部又挨了一刀……”
“他什么身手啊!这么多年跟着他,就没见他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最气人的是,受那么重的伤,还让我和左御先去找人,找不到人死活不肯去医院……女人真是危险的物种,靠!”
“但愿我哥没事,不然,我非得撕了那女人……!”
薄嘉墨睐他一眼,“你撕了她,南城就得撕了你。”
“……”
南宫凯又气又无奈,只能一个劲儿的爆粗口。
………
急救室的红灯,灯光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薄嘉墨远远的就看见又长又冷静的走廊上,女人坐在椅子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出神。
一张清秀的脸上染着苍白,眼神很空。
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林初夏才注意到。
她抬眸,眼里全是担忧,开口,声音带着颤抖,“怎么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