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西李又坐了下去,神情恢复冷漠,可眉宇间的愁绪却怎么也消散不了。
“进来吧。”西李摸了摸肚子,懒洋洋的朝外喊了声。
二叔听到声音,忙弯着腰、低着脑袋轻手轻脚的迈进了殿。这是他在宫里二十年养成的习惯了,不管在哪,不管是谁,他总是会将自己摆在最低的位子上。
“你不是在陪大哥儿么?”
西李看了一眼二叔,她有时候挺纳闷的,不知这叔侄两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的。做侄子是个不要脸的滑头,做叔叔的却是个憨厚实在的老实人。
“回娘娘话,大哥儿歇着了。”二叔恭声道,丝毫没有因为李娘娘对自己不错,就有点翘尾巴。
西李“噢”了一声,她是乐于看到李进忠和大哥儿走的近的,因为她没有放弃,她一直记着那滑头对她的说的那个道理——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小爷这个中心点最近虽然不来承华殿,可西李相信自己生完孩子一定能把小爷拉回来。对此,她很有信心,也很有底气,东宫最美的女人就是她李翠儿,自己的丈夫,大明的太子爷,天性就是一个爱美色的男人。对好色的男人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得过美人对他的诱惑了。
至于两个基本点,如今没了一个,不知在哪鬼混。这剩下的基本点,西李可不敢轻易放手。
小爷为何不肯将大哥儿交给自己抚养,西李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传闻,如果传闻属实,就验了那小子的话,王安信不得。
很多时候,小爷更愿意听从王安的话,毕竟王安打小就陪伴于他,这一点就是西李也有些无奈。但要就此让西李放弃争夺皇长孙的抚养权,她肯定是不甘心的。
可以说,二叔能和皇长孙走的近,背后其实是西李在推动。否则,二叔哪有功夫去陪皇长孙,又哪有机会让皇长孙知道他呢。
她这是为日后图谋呢。
这段时间,西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绪那么烦燥,白天夜里总是会不自觉想到那荒唐的几天,想到那个凭空而降的臭小子。尤其那缠绵的几次,每次想到,总会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夹紧双腿。
事后仔细想,又觉羞臊,恨自己不争气,以前从不会这样,可这肚子大了,反而感觉越来越强烈,那种想要的滋味,真的让她痛苦不堪。
可是,她清楚,自己与那个臭小子根本没有未来,也没有任何可能,但越是清楚,就越是煎熬,越是难受。
恍如笼中的鸟儿拼命想要脱身,又恍如偷吃一颗禁果般。感觉很怪,明知伸手去碰会扎到手,可又忍不住想要伸出手。
西李有想过从李进忠嘴里打听那小子的下落,但每每人都叫来了,话都到喉咙眼里了,说出来的却偏偏是另外的事。
她不敢问,真的不敢问。
她很害怕,害怕这桩丑事有朝一日会东窗事,那样,她会没命,那小子也会没命。
并且,她有怨意,那小子逃走时明明跟她说过,他会通过二叔主动联系她。可这么久了,他那傻傻的二叔却从没跟她这位娘娘提过侄儿半个字。
西李不傻,她看出来了,李进忠完全不知道她和他的关系。这间接意味着,那小子占了她的便宜后,就抹嘴溜人了。
这让西李很痛恨,恨到一想起那小子,不仅心头有股无名火,整个身子都会为之颤抖。
她完全可以将这怒火撒在李进忠身上,侄子的过错由做叔叔的来还,也算公道。
可,西李终究没有这样做。
或许,她还抱着希望。
她幻想着,那小子终有一日,还会回到她的身边。
二叔可不知道面前的李娘娘此刻正想着他的侄儿,他惦记着自己的正事,便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这次来是有桩事想告诉娘娘。”
“什么事?”西李心弦一动,有些激动,难道那小子有信了?
结果,李进忠说的不是他侄儿的事,而是皇长孙乳母客印月的事。
“还有这种事?”听完二叔所讲,西李眉头微皱,“那客氏人在哪里?”
二叔忙道:“就在外面侯着呢。”
西李摆了摆手:“你叫她进来。”
“哎,娘娘,奴婢这就去叫她。”见李娘娘要过问此事,二叔很高兴,连忙到殿外将正不安等待的客印月带进了殿中。
“奴婢客印月见过娘娘!”
客印月的声音很小,也很紧张,十分拘束,因为她知道这位李选侍在东宫是个谁也不敢惹的存在,甚至有人说当初王才人就是叫李选侍给打死的。
“起来吧。”
客印月是大哥儿的乳母,西李自是认得她,知道这客氏长的不错,颇是貌美,有几次小爷那里还动过心思。要不是这客氏乃有夫之妇,小爷怕事情传出去有碍他太子名声,恐怕说不定就把人强纳了。
“谢娘娘。”
客印月依言起身,二叔在边上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示意她将魏朝缠着她的事和李娘娘再好好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