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局长的指示,各方警力迅速展开行动,叶曦驱车载着韩印先实地考察了案情当中提到的一些方位,接着便赶往最后失踪的小女孩家。当然这是韩印要求的,他需要更多了解王虹的情况,因为在他的分析中,更倾向于最后这起失踪案是一起独立案件,与前面五起案件无关。
叶曦问韩印判断的依据,韩印的解释是:其一,就目前的案情看,第二起至第五起案件中失踪的孩子,很可能都是在红旗东街2路汽车终点站附近的网吧和游戏厅中被诱拐的,表明那个区域是凶手熟悉的,对他来说是比较舒适的作案区域。另外也体现他诱拐目标的标准,主要集中在沉迷网络和游戏的一部分孩子身上,可能是他和这部分孩子比较易交流,也易于诱惑。而最后是失踪的女孩,她既不上网吧和玩游戏,日常活动的区域也主要是在红旗西街她就读的学校和居住地之间,地图上显示这个区域距离凶手作案舒适区域有一公里左右。凶手在自己熟悉的区域接连作案,屡屡得手却从未被警察逮到,所以他是不会轻易离开这个区域作案的。
其二,2号至5号案件中,凶手作案的时间是集中在周六和周日这两天,应该是这个时间段对他来说可选择的空间更大,符合他标准的目标比较容易找到。而昨天是周四,与他习惯的作案时间并不相符。
其三,被害人性别不符。凶手在2号到5号连续四起作案中选择的被害人都是男孩,这意味着男性孩童才是他想要的。韩印解释到这里的时候,叶曦立即提出质疑,凶手起作案选择的目标也是女孩,这又怎么解释?其实这并不难解释,在某些连环杀人案中,凶手起作案的目标大多是“机遇型”的,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本案中,很可能那个时候,凶手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当他对小女孩施以暴力之后,现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所以他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把目标转移到男孩身上,事实也表明他在男孩身上得到了完全的宣泄和释放,所以他是不会再回过头寻找女性目标的。就好像一个吸毒成瘾的人,他先后尝试过摇头丸、大麻、冰毒,直至白粉,尤其当他吸食过纯度精良的白粉之后,先前的那些东西就再也无法满足他的毒瘾了。
凶手违背上面所提到的某一种习惯是可能的,但是同时违背三种习惯的概率很低,所以韩印认为最后一个女孩失踪案,应该与前五起案件没有关联。这就需要韩印尽可能地深入了解王虹以及她父母的情况,找出她失踪的动机,从而制定出相应的调查策略。
目前所剩下的时间并不宽裕,依照统计:被诱拐之后遭到谋杀的孩子当中,在1小时内被杀害的占44%,在3小时内被杀害的占74%,在24小时内被杀害的高达91%以上,也就是说在诱拐生的24小时之后,几乎所有孩子都被杀害了。现在是上午10点,留给韩印的时间只有六七个小时,形势非常严峻。
红旗街是J市南郊的一个城乡集合地,聚集居住了大量外来务工人员,街道被一条主干道划分成东西两大区域。主干道中间有一个丁字路口,路口往东称之为红旗东街,往西便是红旗西街。围绕这条主干道周围分布的几乎都是老旧低矮的楼房以及大量的棚户房,是整个城市棚户房分布最为密集的一个区域。
叶曦驾驶汽车由红旗东街高速经过丁字路口进入西街,5分钟之后在一个岔路口右转,行驶不远再拐进一个小巷。这里是一片平房聚集区,王虹的家便在其中。
韩印和叶曦走到王虹家门口,正见王虹的母亲宋娟扑向丈夫王成的怀中,泪眼婆娑,惴惴地问:“孩子找到了吗?”
王成显然刚刚又出去找了一圈女儿,面对妻子祈盼的目光,忍着眼泪,无声地摇头,宋娟即刻瘫倒在地,“哇”的一声哭叫起来。
两人赶忙过去,帮王成把妻子扶到床边坐下。
孩子的父母是北方人,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由于相较于其他家长,他们的孩子是最晚失踪的,所以情绪也格外激动,看见妻子不断抽泣着,王成也受到了感染,蹲到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韩印俯身把他拉了起来,使劲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我能理解您二位的心情,但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们要相信我们警方,一定会帮你们找到孩子的。但这需要二位的配合,我希望你们能马上冷静下来,集中精神听我的提问好吗?”
见孩子的父母瘪着嘴,忍着泪,用力点点头后,韩印抓紧时间问道:“孩子的警惕性怎么样?”
“应该可以,俺们天天叮嘱她不准跟陌生人搭话,要小心人贩子。”
“你们最近与人结过怨吗?”
“俺们都是老实人,又是外地的从来不敢惹事,在市场里以及和周围邻居相处得都特别好。”
“你能保证?”
“俺保证!”
“在本地你们有没有亲戚?”
“没有。”
“你们家周围的邻居有没有对孩子特别热情的,总喜欢带着孩子玩的?”
“他们都挺喜欢俺家闺女。俺闺女可懂事了,平常又能收拾家,又会做饭。我和她妈整天做买卖,晚上收摊很晚,孩子总是把饭做好了等我们回来吃。昨晚俺们回来,没看到孩子,就觉得要出事,没承想孩子真没了……”
“周围的邻居有没有单身居住、年龄偏大一点的男人?”
“有一个孤老头子,住在东面把头那间房子里,是在市场卖烤地瓜的。不过昨天下午俺看见他一直在市场里,还是跟俺们一起收摊回来的。”
“再没了吗?好好想想,单身、年龄稍小的也没有吗?”
“真没有了。俺们这块儿住的大多是夫妻俩或者兄弟姐妹一起做买卖的,单身的很少。”
“学校附近呢?孩子有没有说过认识什么人?”
“孩子才从农村转过来,和那些同学都不熟,也没说过最近认识什么人。”
……
韩印一口气问了多个问题,基本上都是孩子父亲来答,偶尔母亲也补充两句,但并没有带来韩印想要的答案。
“女孩虽然年满16岁,但长得偏小,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初到大城市。思想单纯、行为幼稚、缺少同龄朋友!”韩印吸了一口凉气,他有些担心这是一起猥亵虐童案。
从孩子父母那儿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韩印只能靠自己了,他开始里外打量这个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
小平房分里外间,外间是一个过道,很窄,放着简易的炉子和炊具,应该是做饭用的。里间竖排摆着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小床的床头边,杵着一个破旧的小柜子,这也许就是孩子写字和做作业的桌子。上面擦得干干净净,几本漫画书码放整齐摆在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