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平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谢宛云。
她很美,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因为浸在水里,黑鸦鸦半湿的垂在胸前,若隐若现的玉峰格外地诱人,润泽得仿佛有光芒在上面流动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亮丽五官,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温婉秀丽,却是如此地夺目。
但最吸引朱承平的,却是她的眼。
他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的眼里包含着这么多,这么浓烈的感情,这些复杂交织的感情在她的眼里变幻着,像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灼热了他,燃烧了他。
是恨吗?
可是,比恨似乎要复杂。
是爱吗?
不,同那些爱慕着的他的蠢女人的目光不一样。
朱承平觉被这种眼神所吸引了,无法将视线从这个他本来毫不在意的女子的眼里离开。
这,就是他原本要娶的妻子吗?
这样如火般熊熊燃烧着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然而,就在朱承平想要继续看下去时,她的眼神却一下子变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又好像万年的古潭,寒得让人的心都跟着冷了下来。
但那也就只是一下子。
再看时,她又不一样了,她的眼神变得如水一般平静、淡然,脸上,却绽出了如同春花一般的灿烂笑容,刹那,又绚烂了朱承平的眼。
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女子存在,如火、如冰、如水、如春花,短短的时间内,她的气质变换了数次。
最后,对着她的是一张如花娇颜。
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朱承平有些迷惑了。
朱承平不知道,谢宛云是用了怎么样的自制力才能将这样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她不能从开始就同他闹僵,不能从开始就同他搞砸,如果这样,她在这府里会再也没有立足之地。她不绝、绝对不能。
紧紧地掐着手心的指甲带来的疼痛是将她从过去的情绪中拉出来的良药,她的鼻间隐隐闻到了血的味道,她不但没有松开手,指甲反而捏得更紧,让它流得更多一点,好让这颗心更清醒一点地记着。
这仅仅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恶魔。
她,可以讨好他,可以服侍他,可以利用他,但她的心,这一辈子,却绝对不会再交给他。
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可以说是无知。
犯两次,就是无药可救了。
与痛楚相伴的,是她前所未有的清醒的头脑。她笑着,嘴角试着弯起了一个弧度,十分完美,一点儿也不困难。
这一幕,她已经想象了百回千回,对着镜子练习了千回百回,就是为了这一天。
她会做得很好。
她柔声道。
“世子爷,我马上就好。能不能劳烦您出去稍稍等我一下?”
说毕,脸儿微垂,显出几分新嫁娘的羞涩。
只有那留下深深的指甲印的掌心能证明,事实,并非如此。羞涩?在做了数年夫妻之后,怎么还会为全这么一点儿肌肤被瞧到而羞涩呢?
朱承平却不但没有出去,反而命令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