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的时候,朱承平是欢喜的。
虽然张先生的话他未必全都赞成,但是,他是十分敬慕这位先生的人品和学识的,谢宛云准备的薄礼能得到他的欢喜,他自是心情不错。
因此,回去的时候,朱承平就写了一封信,落笔之后,正要命福贵叫人送回府里,想想又不妥,便又提起笔写了一封。这一封的字要多上许多,花的时间也长,边写边停下笔,还修改了几处才最后成稿。
然后,两封一起送回了府里。
白鹿学院本来就在京郊的半山腰,骑马一趟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顶多两个时辰就能走一趟了。
送信的另一个小厮福禄,也是常跟着朱承平身边的。前些日子他老母病了,回家探望,一直不在侯府。他家原本也在这山脚下的大牛村里,便算好了日子直接来书院了。
福禄是个性子急的,若是福贵回去,怕要第二日才能赶回来。福禄却风风火火地,当天上午回去,到了夜里就赶了回来。
三月末四月初,京城的雨水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时不时就来那么一场。
上午还是艳阳天,下午就是阴雨绵绵,到了晚上又是彩霞满天。这夜,福禄回来的路上也碰到了一场细雨,淋得他头、面上全都湿了。不过,信却是给他好好地捂着怀里,虽是略染,墨迹有点晕开,倒是不影响阅读就是。
只是,瞧见回信,朱承平的脸上不见喜色,却是脸色微沉。
弄得福禄有些莫名其妙的,让他送信的时候倒好好的,怎么收到信了反而这副脸色。不过,朱承平素来威重,他可不敢在这当中凑上脸去自找没趣,免不了私底下悄悄地问福贵,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日子都是福贵跟在朱承平的身边,对他的心思也稍稍清楚一些,遂问福禄:“怎么回信只有西院奶奶的?东院奶奶没有信交给你吗?”
福禄一拍脑袋,“啊,差点儿把这一茬忘记了”,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幽香扑鼻,正是一个精致的香囊。
福贵瞪了他一眼,这也能忘记?
从福禄手中夺了过来,走进了书房。
朱承平正在看书,只是,样子似乎乎有些烦躁,把手里的书翻得噼噼啪啪作响,外头的风透过窗户缝泄了进来,烛火虽是罩了灯罩,也有些明灭不定,映在朱承平脸上就成了一明一暗的,显得有些阴森。
“不是说了我要安静看会书吧?进来作什么?”
朱承平不悦地道,一副心气儿不顺的样子。
福贵将手里的香囊双手呈了上去。
“福禄记性差,说这样东西忘了给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