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辩解在秋痕的耳中听起来是如此地无力。怎么可能没事呢?这种事情,连她这个局外人看了也是又愤怒又伤心,姑娘怎么可能没事呢?
然后,秋痕却不知道,比这让人伤心百倍的事情,谢宛云都经历过了。
当人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之后,这一切,真的不算什么了。
“走吧。”
谢宛云当先走去,到了门口,却被丫头们拦了下来,说钱氏累了,不想见客,让谢宛云明日早晨再来。
于是,她们主仆便又朝回走去。
春雨过后,青石板的路上依稀有积水,踩在上头,木屐践踏出水花,飞直,裙摆微湿。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微冷,谢宛云拢了拢身上罩的斗篷,只觉得胳膊上的寒毛似乎竖了起来。突然,有冰冷的雨滴落了下来,是下雨了吗?谢宛云抬头一望,寒月当空,并不见雨丝,倒是被夜风一吹,浓密的枝叶摇曳,水滴点点洒落,犹带清辉。
“不知二嫂现在怎么样了?”
吃着肖姨娘喂着的清粥,面色犹带虚弱的朱锦云如此说道。
“应该没事吧,毕竟,夫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再不怎么待见,也是正儿八经,八抬大轿娶进门来的,又不是妾,怎么也不可能让她真出什么事吧?就是夫人不在乎侯府的名声,老爷子、老夫人还是要的。”
肖姨娘又舀了一勺粥,嘴里不紧不慢地说着:“倒是你,瞧你平日里也算是个聪明的,怎么现在反倒糊涂起来了呢?放着好好的西院不去,跑去东院凑什么热闹,这下,倒霉了吧?长到教训了吧?”
“我倒不觉得。”
此时的朱锦云眼里净是聪慧,哪有平常的天真娇憨。
“不冒点险,怎么会有收获?雪中送炭方才让人记在心中,锦上添花这种事情,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夫人刻薄寡恩,那柳如月表面上看起来虽善良软弱,但我观她身边的可心,却是个跋扈狠毒的角色,对院子里的丫头只要有不顺意的动辄或打或骂,那柳如月却只不过嘴上劝上两句,从不认真训斥阻止。一个真正善良的人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眼皮子底下生这种事吗?我总有些怀疑她是在作戏。不过,还没有找到确实的破绽就是。”
肖姨娘反驳道:“也许是恶奴欺主,她生性软弱,所以,才无能为力也是有可能的。”
“有意思的就是这里,我也是从这一点才觉得那柳如月颇为可疑,因为,那个凶悍的丫头,唯独对柳如月却十分体贴,照顾得很周到,极是顺从。”
“试问,能降伏这样一个丫头,那柳如月怎么可能简单?”
肖姨娘听到这里,也不由地点了点头,并叹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本来以为我生你这么一个鬼丫头,已经够可怕的了,没有想到,那柳如月的心机也如此深沉。照你这样说,这柳如月如此厉害,再加上的她的靠山,赢面很大,你更应该设法交好与她才对,为什么反而与那谢宛云这样好呢?”
肖姨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向聪明的女儿这回怎么就犯起了糊涂呢?虽然肖姨娘也承认,那谢宛云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他们的处境决定了,他们只能站在成功者的一边。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不过,显然,朱锦云并不这么认为。
她看着肖姨娘,冷声反问道:“有那样的丫头,又如此狡诈,真让她掌了这府里的权,我们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