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岔路,通往两个院子。
往左,是朱承平的世子院,往右,则是谢宛云所住的东院。
重重的树、假山、亭子等阻隔其中,明明就在一个府里的东边,步行也不过半刻钟的事情,费不了太大的功夫,可是,隔着这些这东西望着,无论怎么望,也是望不到的,倒像是海角天涯一般了。
朱承平站在这里,久久不动。
落蕊的眼里就起了怜惜之意,低低地道:“爷,想去就去一会子吧!原也该去的。”
朱承平的脸色变幻不定,不期然,就想起老夫人提起落蕊之事时谢宛云只是微微惊讶之后就没了反应的表情,于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掉转了头,却是往相反的方向去了。那里却是他居住的世子院。
落蕊暗暗地出了一声叹息,倒也没有多劝。
朱承平的顾虑她晓得,之前去宫里之前生了那事,明显是有人在奶奶吃的东西里作了手脚,显然,那贱妇已经起了对付奶奶的心思了。这个时候爷对奶奶越上心,只怕她倒霉得越快。所以,爷才想出了这声东击西之计。
只是,爷这般的苦心,那一位又能知晓几分呢?
狂风暴雨虽是吓人,但到底不能持久,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得谢宛云在春歌的服侍下梳洗完毕之时,外头便也风息雨歇,再不见方才的雷霆之势了。
里头略有些气闷,谢宛云便推了窗子来透透气。
外头只见几点寒星嵌在如同深蓝色丝绒的钻石一般,闪闪光。被雨水冲刷过后的树木泛着特有的清香,让人闻之胸中一清,一直堵在谢宛云胸口,让她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的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一扫而空。
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风吹过芭蕉叶,出一轻轻地沙沙地声音,远处,依稀有丫头们的说笑絮语声。
这夜,因为这些轻微的并不喧哗的声音,倒是越地静了。
谢宛云的手轻放在腹部,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满足,也有着对未来的忧虑,她如何倒也罢了,但是,这个却是她一定要守护住的。
只是,计划能成吗?
“姑娘。”春歌看着谢宛云,唤了一声,原是有一肚子的话想同她说的,想把王嬷嬷还有崔嬷嬷的话都说出来给谢宛云听,可是,见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虑,到转向她时脸上瞬间换上的笑容,顿时喉间微堵,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