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云戴着帏帽,站在离永平侯府对面的一个巷子里。
她深深地看着这个熟悉而残酷的高大府邸,前世也好、今生也好,因为那两个女人,她都失去了太多太多。
她们带给她的噩梦,总有一天,她会带回给她们的。
虽然,现在她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再度站在她们的面前的。以另外的身份,带给她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钱湘君!
柳如月!
你们等着吧。
就在这时,轱辘轱辘的车辙声还有蹬蹬蹬的马蹄声响起,将谢宛云从沉思中惊醒,她朝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车马正缓缓地向永平侯府驶来。
马车之上,大大的“谢”字旗飘扬着。
骏马之上,是二叔、三叔、四叔,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弟、七弟,他们全都来了。
只不见祖父、父亲、母亲,还有婶娘她们,是在马车之上吗?
谢宛云急切地朝马车望去,只见,车帘低垂,却是什么也瞧不见的。
这时,马队缓缓地停了下来,南伯拿着拜贴给门童,门童匆匆地进去了。
明日就是大丧了,从明日开始,会连做整整三天的丧事。对于一个晚辈的葬礼来说,是足够隆重了。
腾出了一个正厅作为灵堂,谢宛云尸体运回的那一日,府前已经正式挂起了白色的灯笼。这一日,更是到处张起了白幔,树上扎起了白花,请来办法事的道士们也已在客院歇下,为明日之事预作准备。办丧的通知信函也已了出去,怕府里的厨子不够,又从相好的府里借了好些个厨子过来。
这时,钱氏正在对朱承平、柳如月说着一些与府里交好的宾客,哪些人有些什么脾性要注意的,哪些人是要重点招待的,哪些人随便应酬一下即可等等。
尤其是重点交待柳如月,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种大事,而且,她来京时日不长,对京里许多的贵妇人并不怎么熟悉。
朱承平毕竟小从到大就在这府里长大,上一回办喜事时也已经经历了一回,到底是有经验多了,而且他素来稳重,钱氏倒并不怎么担心。
一时吴嬷嬷又来说,原定的负责引客的一个丫头吃坏了肚子,一个丫头帮忙时手不小心被刀切了,见了血,怕是不吉,想借调朱承平院子里的芳菲,柳如月院子里的如意来充充人数。
这引客的丫头最是体现一个府里的脸面,一般的丫头可担当不了这个重任。
必须是长相标志、口齿伶俐的,要是摆出一些歪瓜裂枣出来,背地里不给各府里笑掉了大牙。以前那个杨侍郎府里的夫人善妒,府里漂亮的丫头都给她撵出去了。等到老夫人做寿辰时,上门的客人们被那些皮黑貌丑牙齿都不齐的丫头们吓了一跳。事后,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杨侍郎在朝廷里头都抬不起来,气得嚷着要休妻。
像他们这种富贵人家,不管里头怎么样,这门面总是要讲的。
要不然,头也抬不起来。
因此,吴嬷嬷也不敢随便弄几个丫头充数,而是十分慎重地选择了以前曾经在夫人院里做过事,也见过些世面、容貌又出挑的芳菲和如意。
这的确是一件要紧事,钱氏连忙同意了,又切切嘱托吴嬷嬷,务必让这些丫头们小心、再小心。做好了,事后有赏;做得不好了,在客人面前失礼,事后,必饶不了她们。
吴嬷嬷应着方下去,一个小丫头就进来回事,说去世的东院奶奶的娘家人来了,正在府前等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