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早先一步下去的听菊、碧漪撩了起来。
立马,山间清晨新鲜的空气一下子就扑鼻而来,清新的让人的肺都好像被清澈的泉水洗过一般。
神清气爽的谢宛云下了马车,一仰头就看到了圣上提着金字的“永平侯府”四个字,是如此地威严、尊贵,让人在它的面前就会心生敬畏。
朱红金钉的双开门是如此地高大,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立在那里,让人会忍不住涌起无能为力的绝望感;而她却是如此地渺小,在它的面前,就好像蝼蚁、灰尘一般,这么不值得一屑一顾。
蚍蜉之力,也能撼动大树吗?
还是,又只是一个狂妄者的不自量力的尝试而已?
最后,除了能收获别人的嘲笑,再无其它。
“记住,你的身边有我在。表哥是不会再让任何人欺侮于你的!”
于闲的声音极淡,轻描淡写;脸上,也是一惯的云淡风清。但是,这句承诺,却比泰山还要重、还要沉。
谢宛云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作声,将所有的情全刻在了她的心里。
事到如今,一句谢谢实在太轻了,堪比鸿毛,连说报答都无法说出口。这样的情,也许穷尽她这一辈子,也无法去报答。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铭记。
若是有一天,他也用得着她,纵使万死,她亦愿往!
这,是她不曾说出口的承诺。
“哈、哈、哈,我说怎么这一大早儿为什么喜鹊在那儿叽叽地叫啊叫啊地唤个不停呢,原来是有像于贤侄这样的年轻才俊到了,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宁安伯乔文山一听下人的通报,穿上了鞋子,就大步迎了出来,连一头因为小眯了一会儿而乱七八糟的头也没顾得上。
这时,他大力地拍着于闲的肩膀十分豪爽地哈哈大笑,极有北方人的特色。
那爽朗的声音震得他的胸前的肌肉如同生了地震一般,一下一下地,弄得人心里怪不安的。
于闲给他拍得身体一阵疼痛,幸好他跟谢敬混在一起时间颇久,谢敬那家伙最是喜欢以力欺人这一招,多年的摧残下来,于闲的身子骨还算结实,不像一般的读书人那般文弱。因此,虽然被拍得差点儿内伤,到底还是撑住了,没有丢脸。
乔文山见状,心中就有些中意了。
男人嘛,中看不中用是不行的,先瞧见这小白脸的模样,本来让乔文山还在心里咕哝着到底婆娘没眼光,这种洋枪银蜡头也喜欢,若是每回一上马就缴了卸,那不是嫁个女儿守活寡啊?
不过,这身体算是过关了,其他具体咋样,还得再瞧瞧。
“有劳伯爷亲迎了。”
于闲拱手回礼道,礼貌而客气,带着几分疏离,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卑下,一派大家风范。
此时,被远远甩在了身后的门氏终于赶到了,她一见谢宛云就亲热地上去,拉住了她的手,亲切而热情地道:“可终于又见着小忧你了,我可想死你了,真是个惹人牵挂的孩子。而且,不仅是我,你那些姐姐妹妹们也都是如此。这些天,不知在我的耳边念叨过多少遍忧姐姐、忧妹妹了,说怎么也不请你早些过来。念的我耳朵都给念出茧了。不相信你看、你看,这里是不是都黄了?还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