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前面的酒楼,还是欢迎大家来砸银子的,越多越好。这里的酒菜饭虽然也是一绝,但是,京城里做得比他家好的不在少数。不过,来京赶考的举子,就是住不进这状元楼,多半也会出钱来吃吃饭,也算是沾沾这里的状元气了。因此,尽管昂贵异常,到了这个时节,还是有些供不应求就是。
而这里的菜式,取得也是格外的吉祥,尽是些什么步步高升,一呜惊人,一飞冲天之类的吉祥话,就是不吃菜,光听着这些菜名儿,众人的眼前都似乎浮现出了他们头戴状元帽,胸佩大红花游街的场景了,那可真是无限风光啊。
不得不说,这酒楼的主人,是充分地抓住了儒生们这种追求功名的迫切心理,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从此之后,锦衣玉食,娇妻美妾,富贵荣华,指日可待,一举鲤鱼跃龙门。
而状元楼,最出名的,就是状元酒。
状元酒,状元喝的酒。
岂可不尝?
此时,乔厉、丁灵,就和众同窗、同乡在状元酒楼里,同喝这状元美酒,众人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热闹极了。
其中,尤以乔厉、丁灵,和大师兄曾进春所喝的酒最多,在师门中,他们三个有赵门三剑之称,是赵钟书先生最为得意的三个门徒,此次,更是三人一同参考,赵先生对他们三人寄予了极大的厚望。
与以教学问为主,生性淡泊的张熹先生不同,赵派讲究的是出将入相,封妻荫子的经世之道,大丈夫做学问,学是为用所服务的。只有行之有效的学问才值得提倡;要不然,就该摒弃。为人处世也是,要不断地向上进取,成为人上之人,位极人臣。
而张熹先生却觉得学问就只是学问,若是功名之心太重,是做不好学问的。做学问的人,应该有一颗专注于学问的心。当把这学问学好了,这功名也就自然而然地来到了。
很难说这两种观点孰优孰劣,反正,朝廷上这两派的官员都为数不少就是了。两派之间的官员也多少有些派别之争,各有胜负吧。
有年轻风流的学子,自然也少不了那佳人。
这场酒宴,便请了一位歌伎,几位舞伎前来,吃佳肴,喝美酒,还有志同道合的同伴,人生之至乐,莫过于此了。
其中有一位细腰舞伎,名唤绿腰的,对曾进春频频抛媚眼,舞毕,又过来进酒给他,娇声软语地道:“公子仪表堂堂,一看就非常人,若是不嫌绿腰丑陋不堪,容绿腰为公子专舞一曲可否?”
曾进春与丁灵、乔厉不同,出身贫寒,何曾见过这等风流阵仗,当下面红耳赤,连道“不敢”“不敢”,被众人哄笑着将他和绿腰推入屏风后了,只见水袖轻甩,轻歌曼舞,最销人魂。
丁灵就微微皱眉,担心地道:“这酒色二字,最是磨人,进春兄才学过人,莫要栽在这两个字上,枉费了这几年的苦读,就不划算了。”
“你倒有空担心他人?有这个闲心,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好了。伯父伯母可是对于你寄予了很高的厚望的。至于他,若是连这一关也过不了,以后,就是考中了,也出息不了。让他历炼历炼也好。过了,更上一层楼;不过,也当是个教训好了。”
“你啊,这话说得可真凉薄。”
“凉薄又怎么样?不凉薄有怎么样?这世上之人,都如那苍蝇一般。你成功了,自然会争相追逐;你失败了,便无人问津。都不过如此罢了。”
“真不知你自小顺遂,怎么会有这样愤世嫉俗的想法。不过,先生也说,唯有你,才真正看透了人性恶的一面,以后,必以你的成就最为大。”
说到这里,无意中扫过窗外的丁灵眼神一顿。
“咦?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