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更半夜了。
正常的情况下,柳如月应该早就已经休息了。
但是,这一夜,她怎么也不可能有休息的心情。不安了一整天,而从香槿离开之后,她就更坐立不安了,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可心则在一边打着磕睡,嘴角依稀有可疑的银丝。
突然,她的头一点,椅子不知怎么的向一边一翘,她的整个身子就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平衡,朝一边倾斜而去,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头也撞到了柜子之上,立马起了个大包,疼得她咝咝地直抽气。
柳如月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见可心如此,气不知打哪里出来,抬起脚就踹了可心一个窝心脚,把刚刚坐了起来的可心又给一脚踹倒了,差点儿闭过气去。
可心顾不得疼痛,震惊地看着柳如月。
那铁青的脸色,狰狞的面孔,这还是她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吗?可心简直怀疑是她自己搞错了,姑娘竟然用脚踹她,这还是第一次,以前,柳如月可从来不曾如此过。
可心震惊讶异不敢置信的眼神让柳如月蓦地回过神来,她忍下心中的不耐,露出了歉疚的表情,走过去亲手去扶可心,嘴里说道:“对不住了,可心。都怪我,不该一时心烦就拿你撒气的。疼不疼?”
这才是她熟悉的柳如月。
可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也不该在姑娘心烦的时候反而睡过去了,难怪姑娘恼她了。她忍着胸口隐隐作痛,强笑道:“姑娘,我没事的。倒是姑娘在烦什么事啊?我虽然不及香槿能干,但也还能出个主意。要不,我去唤香槿来给姑娘开解开解?”
说着,可心就欲出去找香槿。
朱承平不来的时候,柳如月是不喜欢一个人睡的,所以,她的屋子里一向都有人值夜,向来,这个人都是香槿。只有香槿偶尔不适的时候,才轮得到可心。而至于别的丫头,那就更不用说了,柳如月一向就不大喜欢用新人。
柳如月明知香槿不在,如何敢让可心去找?
忙伸手拉住了她,笑道:“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每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特别不好的。香槿今日本来就说身体不大舒服,何必扰她。”
见柳如月如此说,可心便也罢了。就问柳如月是不是要铺床睡觉,天也不早了。柳如月哪有心情睡觉,不过,都已经过了子时了,时辰实在是晚了。她不欲引起可心的怀疑,就让可心铺了床,上床睡了。柳如月睡在里间,可心则睡在外间,有什么事也好唤她。可心一沾枕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个时辰太晚,她早就撑不住了。而柳如月却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最后,她悄悄地唤了两声“可心”,见可心睡得极熟,没有反应。她就悄悄地穿了衣裳,从窗子里翻了出去,借着院墙边石头的帮助,翻出了院子。柳如月没有走院门,免得惊动了守夜的婆子,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总是不好。
一路上黑漆漆的,不时响起风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人在哭泣一般。
柳如月瑟缩着,有一种想要回头的冲动。她实在是有些怕一个人走夜路,以前,总有香槿陪着她的。现在香槿不在,连找个陪她走夜路的人都没有。虽然其实也可以叫可心,可是,这并不是平常没事随便走走而已。像这样的事,柳如月能信任的人只有香槿一个。
终于,一路颤抖着到了废园。
里头没有灯,黑乎乎的一片。柳如月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除了风声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香槿,也没有那个写信的神秘人的样子。香槿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呢?难道走过来的时候香槿已经回去了,错过了吗?
柳如月在园子门前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而入,而是选择了掉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