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还我!”
“就不还,怎么样?”
“我告诉娘去。”
“哈哈,告状鬼!你就哭着回去找你娘吧!”
……
车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声音,柳如月忍不住掀起了车帘一角,朝外看去。果然看到一群孩子在外,远处,还有妇人正往这边赶了过来。一个妇人边跪边从脚上脱下了鞋子,拿在手上,大吼:“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小鬼,又在欺负我家孩子老实是不是?来来来,看我今天不把你们的屁股打得开花!”
“哇,母夜叉来啦!”
孩子们哄然而散,有个跑得慢的,被那妇人抓住,按在膝盖上就噼里啪啦打起了屁股。先前还得意嚣张无比的孩子,这时屁股吃痛,哇哇大哭了起来。而那个原本被欺负的孩子咧开了嘴,笑了,脸颊上还犹带着未被风干的泪珠。
柳如月笑了,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露出了羡慕的光芒。这样的画面,是极为普通的一幕,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弥足珍贵。小的时候,她曾经多么希望有这么一双手,能将她拥入怀中,不论是对是错,都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为她挡去这世间所有的风雨,给她以温暖和呵护。但是,她始终只能是在旁边看着的那一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柳如月轻抚着肚子,眼中满是慈爱。
“在瞧什么呢?”
钱氏不知何时醒了,有些虚弱地问道。
“没有什么。”
柳如月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
“哦。”
钱氏轻哼一声,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马车的车轮轧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十分清晰,却没有出什么声音。刚刚初晴,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外头的天依旧寒冷,不过,麻雀们似乎也因为这难得的多日不见的好天气而兴奋不已,在枝头上跳跃着、呼朋友引。
上山的路上,柳如月他们并不孤单。
前面、旁边、后面,有并排的,也有隔了一段距离的,间或都有一些马车。趁着这难得的好天气上山来拜佛的,显然并不止他们一行。
当然,也有并不坐车,而走路的。
或一人独行,或几人结伴,虽然说不上络绎不绝,但行一段路,总能看到这么几个。谢宛云所乘的马车,也就在她们的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飞鼠跟她一块儿,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小猫则已经在预定的地点观察等候了。按照以往的惯例,钱氏上山拜佛之后,必然会去一个地方。谢宛云曾经和柳如月陪她来过几次,因此是知道的。那里就在寺庙的后山上,人烟稀少,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马车里有些闷,谢宛云将车帘撩起,刚好差不多与她并行的另一辆马车也将车帘撩了起来,露出的面孔让谢宛云微微惊愕。好大一片乌黑的胎记,覆满了半张脸。对方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吓了一跳,用一只手捂住了脸。谢宛云收回了惊意,朝那人友善地笑了笑,那人却刷地一下拉下了车帘,再不曾露出过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