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木钟这么厉害?”齐齐格连连摇头,她十四福晋虽是盛京城里头一号厉害的女主人,可她也从没亲手鞭打过奴才,且若非十恶不赦之人,她也绝不会用私刑。
“她似乎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反正本就名声在外。”多尔衮不屑地说,“不知将来在宫里成了气候,会不会变本加厉。”
齐齐格唏嘘不已:“这折腾人的侍寝法子,是玉儿想出来的呢,你知道吗?”
多尔衮心头一惊,努力抑制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齐齐格担心:“那丫头书看得多了,眼界宽了,主意也多了,虽然是好事,可我还担心一件事。”
多尔衮假装不以为然,拉着她往膳厅走,随口问:“什么事?”
齐齐格说:“我怕她把对海兰珠姐姐的满腔无奈,全宣泄在娜木钟的身上,可千万别走火入魔了。你说娜木钟才来,还什么事儿都没干呢,她就这么对付人家。当初在围场打了扎鲁特氏一巴掌,真的是冲动不懂事吗?大概只有玉儿自己知道了。”
多尔衮不想和齐齐格谈论大玉儿,可每一句话都扎在他心里,他为何不在半路上,就把娜木钟弄死呢,何必把那样的女人,送到内宫去。
“我就说啊,玉儿看起来像兔子,心里头藏着虎狼呢。”齐齐格喋喋不休,对多尔衮说,“我往后,也要多留个心眼才好,她若能干,皇太极就必定会利用她。”
然而很多时候,是利用,还是倚重,旁人说了不算,当事人若心甘情愿,那做什么都不会有怨言,都不会退缩。
齐齐格叹息着:“皇太极可别辜负了玉儿的心意。”
此刻皇宫书房里,范文程来向大玉儿道别,他就要离开盛京去办差,过了夏天才会回来。
于是,临走前送了好多书来给大玉儿,还有他的小妾亲手缝制的几块手帕,以表达感激之情。
“粗鄙之物,还请玉福晋不要嫌弃。”范文程躬身道,“贱内十分感激福晋的救命之恩,她说当初若非您想法子把她带出去,她已经决定自尽了。”
大玉儿翻看着几块手帕,夸赞绣工精美,但笑道:“不必谢我,该谢大汗。而她也十分聪明,若是胆小的,即便收到了传话也不敢试一试,她却有胆量主动把茶水送到我面前来,才为自己争取了机会,可见人的命,终究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范文程明白,十五贝勒府里,有皇太极的人,是皇太极派人告知他的女人,在十五福晋生辰这日该做什么。他的女人也是胆大,正如玉福晋说的,换做胆小的,怕是连信都不敢信。
“你现在两头都不是,不如认准一处做主子,或许还有条明路能走。”
大玉儿的目光,已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书本中,那一段段遥远的历史,那一个个伟大的君王,和一场场激烈的战争,在她的身体里生了奇妙的变化。
“玉福晋的话,臣明白。”范文程说着,俯身叩,“臣愿为大汗效忠,愿为玉福晋效忠。”
“大人起来,你是我的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在书房里,只有我叩拜你,出了这道门,才论君臣。”
大玉儿以礼相待,将苏麻喇唤来,命她去取一些碎金子来,对范文程说:“范大人路上小心,自行保重,你别忘了,来日要在太和殿上,完成你先祖的夙愿。”
范文程起身来,深深作揖:“臣不会忘。”
之后,范文程略略讲解了几本新送来的书分别是讲述什么,大玉儿听得很仔细,也充满了兴趣,一时将心中的烦恼都忘了。
这一边,皇太极从十王亭归来,想到海兰珠屋子里歇一歇。
宫人跟来告诉他书房里的光景,皇太极不以为然地挽着袖子说:“你们不要去打扰,待书房里散了,再让范文程到大政殿等我。”
海兰珠已经听见丈夫的动静,从门里迎出来,皇太极嗔道:“我叫你别出门,你还真的不出门了?憋坏了怎么办,外头春色正好,出来透透阳气才是。”
“我在等你啊。”海兰珠眼眉柔和,笑意暖暖,伸出手道,“快进来歇歇,累了吧。”
皇太极说:“不歇了,我带你去散步。”
海兰珠摇头说:“不着急,已经约了齐齐格,明日和玉儿一道去十四贝勒府逛逛。”
皇太极微微皱眉,终于进门,解开领口的扣子说:“去多尔衮家里?”
海兰珠明白,反问:“不合适是吗?其实齐齐格也有顾虑,但姑姑却同意了,姑姑说就该大大方方的才好,我和玉儿都挺意外的。”
皇太极嗯了一声,不言语。
海兰珠知道他内心的压力,上前来摸摸他的胸膛,温柔地说:“你又来了,放轻松些,放轻松些。”
“怎么放轻松?”皇太极拥着她,满眼宠溺,“你教教我?”
海兰珠赧然,推着他坐下,将备好的茶点送来,皇太极惬意地躺下说:“舒坦……”
“歇会儿吧。”海兰珠说着,轻轻拿过毯子,不经意地朝对面侧宫望了一眼,她立刻把心思收回来,她不怕,也不会让,娜木钟算什么。
果然,娜木钟那里,也紧紧盯着这一头的光景,丽莘刚跑回自家主子身边,不屑地说:“福晋,皇太极还真是去见那个海兰珠了。”
娜木钟却瞪着她:“大汗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丽莘忙跪下:“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