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这样认为,但是现实却又让你不得不这样认为,是不是?”芸儿微微一笑打断我的话,“不必讳言,不必绕圈子,不必逃避,你不想直接说出来,那我告诉你,我来你家里,的确是带有这样的目的,当然这不是全部的目的,和照顾你妈妈相比,可以说是一半对一半。
你可以不用感谢我,你可以说我卑鄙无耻,你可以说我工于心计,你可以说我做事龌龊,你可以鄙视我唾弃我,但我都不会在意,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应该做的,照顾你妈妈是我应该做的,即使我没有名分也是我应该做的,即使我们是普通朋友关系也是我应该做的。
让我们的现实变得越来越乐观同样也是我应该做的,在我们的关系中,你可以不去有任何主动的作为,但我不能,我必须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机来推动我们的现实往前进。我相信一句话,世事我皆努力,成败不必在我,做过了,付出了,用心了,即使失败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何况我从来就不会相信自己会失败。”
芸儿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你可知道我这样做,做到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承受怎么样的精神压力,”芸儿说,“我必须要放下面子放下架子,必须要说服自己不要去理会别人的说三到四,或者说,我必须要让自己的脸皮厚起来,即使你的父母,虽然口头没说,但其实心里也说不定会这样看我,认为我的脸皮是够厚的,分手了还死皮赖脸来你家主动往门上送。
难道我真的就那么没有廉耻没有尊严没有自知之明吗?难到我真的就那么下贱那么卑贱那么不知好歹吗?显然不是,我这么做,我甘愿付出这些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不甘失去的爱情,为了我们寻找回来的爱,为了这些,我甘愿付出更多,甘愿付出一切。我坚信,光明一定就在前方。”
我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你完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我愿意,我乐意,我心甘情愿,不用你多操心。”芸儿说,“没有任何人逼我这么做,如果非说有的话,那也是我自己,我必须要逼自己这么做,必须的。我其实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在目前的形势下,在你家里这个地方,你不会和我住在一起,我也不奢望你真的能和我住在一起。所以,今晚,包括明晚,我都不会勉强你,既然你愿意睡客房,那我也就成全你,我还是喜欢住你的床,盖你的被子,闻你的味道,在你的气息里入眠,那会让我睡得格外踏实。”
“好吧,那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点点头,准备出去。
“站住——”芸儿说。
“还有什么事?”
“白天那个电话,是谁给你打来的?”芸儿说。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相信不会是海竹打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想,应该是秋彤打来的吧。”芸儿用狡黠的目光看着我。
芸儿越来越聪明了,我的心里不由有些畏惧和虚,说:“你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这些和你有关系吗?”
芸儿说:“凡是我关心的都是和我有关系的。”
“你关心地太多了,没必要的,早休息吧,晚安。”说完,我不再看芸儿一眼,匆匆出了房间,直接去了隔壁的客房。
躺在客房的床上,听不到隔壁芸儿有什么动静,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里,我又见到了秦露,秦露还是那天和我分手时披头散遮住一半面孔的样子,不同的是这次眼睛在出绿绿的幽幽的光,看起来形象有些可怖。
我和秦露开始对话。
“秦露,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吗?”我说。
秦露出幽幽的声音:“知道,是一个蒙面杀手,从天而降的蒙面杀手。他将我从床上抓起推出了窗口。”
“你知道那个蒙面杀手是什么人吗?或者说你知道那个蒙面杀手是受谁指使吗?”我继续问她。
“不知道。”秦露回答。
“你能大致估摸猜测到吗?”我说。
“能。”秦露说。
“是谁呢?”
“是他们。”秦露说。
“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呢?”我说。
“不知道。”秦露说,“亦克,如果你查到了凶手,你会为我报仇吗?”
我点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秦露说:“我不是个好女人,我死的活该,你当初也并不赞同我的选择方式和生活模式,那你为什么还要替我报仇?”
我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你即使生活道路选择上有差错也不该死。”
“这就是你要为我报仇的全部原因吗?”秦露说。
“基本是。”我说。
“你自认为你有能力替我报得了仇吗?”秦露说。
我说:“只要我找到确凿的证据,只要我查清事情的始末,我想,我应该有这个能力替你报仇的。”
“你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吗?你能查清事情的始末吗?”秦露说。
“早晚会的,一定会的。”
“在你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会怎么和你认为有嫌疑的人打交道?”
“戴着面具打交道,把真实的自己全部或者部分伪装起来,把需要遮掩的伪装起来。”
秦露说:“不但要把需要遮掩的伪装起来,而且要装地一无所知,要让对方对你不起任何疑心,甚至要让对方对你深信不疑,达到这样的境界,达到这样的程度,你才能真正会获得你想得到的东西,才能实现你真正的目的,也只有这样,你才能会成为一个真正适合在权欲场生存的人。”
“我记住你的话了!”
“唉,可惜,我是如此热爱那个圈子,我是如此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但现在,我却只能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去奋斗了。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秦露叹息着,身影飘忽着,一会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