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灵悲痛得不能自持,锦绣暗想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也是疯了:儿子的病弱疑似另有原因,如今还被根本不喜欢这个孙子的老太太抱走,面都不能见,试问哪个母亲不崩溃?
便拉了罗真到一边轻声道:“这会天还早着,可以的话,最好现在就去找找那个姜淮,只说灵表姐在娘家忽然难受,想见见儿子,他应该办得到吧?不然的话,你也看到灵表姐现在有些失控,这半天再加上一个长夜,恐怕她因为想念渊哥儿,备受煎熬不得安生!”
罗真扶住她的肩,轻轻按揉一下:“你乖乖在舅家待着,我这就去,很快回来!”
锦绣点头:“好!”
罗真又走去和贾霆、阮氏商量几句,阮氏和贾慧拉住情绪激动的贾霆不让他跟着,罗真带上贾玉出门去了。
贾霆在厅上拍着桌子大骂姜家,阮氏让人请容姨娘来照顾他,自个带了三个女子转到后堂去坐着。
贾灵还在流泪,阮氏和贾慧安慰着她,丫环送来热茶,锦绣亲自接过,先放到桌子上,背对丫环揭开茶碗放入一粒安神丸,再一一送去给阮氏她们喝。
贾灵在锦绣哄劝下喝了半茶碗热茶,叹息几声,感觉胸腔一宽,气息顺畅神志也清醒了些,不那么难过了。
阮氏和贾慧也松了口气。
锦绣便找了个话题来说,以分散贾灵注意力。
“表姐向来是这么瘦么?我看表姐形容憔悴气色不好,脸上还有斑,是否身上有不适?”
阮氏心疼地看着女儿,说道:“哪里是向来就瘦?咱们这样人家。对姑娘们没有太多约束,她们姐妹虽不习武,平时也是放任着玩闹,在后花园尽管放风筝推秋千、摘花折草打果子,还学骑马,力气总是有点的,灵儿未出阁时比现在慧儿还要壮实!不知去了姜家。这些年都怎么过的。回来还不肯多说!我们也怕问多了下她的面子,只能由着她,这次若不是渊哥儿被人抱走了。她还要硬撑着呢!”
贾灵放下茶碗,黯然叹气:“是我不好,让亲人们担心了!嫁去姜家这些年,除了操持家务事累一些。别的方面,他们倒没有苛待我……”
贾慧冷笑:“那是自然。你嫁妆都拿出来了,吃自己的用自己的,还能让人苛待,真堪比活菩萨。我都想来拜一拜求一求!姜家姐夫,就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
贾灵低垂下红肿的眼眸,轻声道:“家都交给我管。我能怎么办?你姐夫再不好,他也是渊哥儿的父亲。渊哥儿,很想他的爹!”
阮氏叹气,贾慧哼了一声,撇嘴将身子扭往一边去生气,不说话了。
锦绣也很无奈,婚姻不幸的女人不肯跳出围城,大半理由都是孩子需要爹,似乎孩子离了爹就活不下去了!
贾灵因哭泣擦洗过几次脸,脂粉早被擦没了,也不曾补妆,素着一张脸,脸色青白暗淡无光,上头蝴蝶斑、黄褐斑清晰可见,应是吸收不好导致营养不良,还有妇人病,贾灵身上带着香囊,香气太过浓郁,显然为了掩盖体味。
今天她所有伪装都被撕下,索性就不遮遮掩掩的了,道出实话:“渊哥儿生在年节里,那时鞭炮连天响,我是受了点惊吓,之后又拖得很久才生下来,身子就有些坏了……我一直在吃药,也换过几个药堂,可总不见好!”
阮氏如今是有气也不想乱撒了,只说道:“怎不回来说?宫里太医院有的妇科圣手,你们府里又不是请不起太医,上回真哥儿还专程给渊哥儿请了个太医,你就不能随口问一问?”
“娘,那太医是专攻心脉经络的,他、他话太直了我不喜欢!”
“他说什么了?”
“他说渊哥儿命不长!”贾灵用帕巾捂住眼睛。
阮氏唯有叹气。
锦绣安慰贾灵:“等把渊哥儿带回来,再请大夫细细诊脉,只要找到症状,总能有对症的药,我们这次从赤州带来不少药材,表姐放心吧!”
贾灵紧紧握住锦绣的手:“好妹妹,姐姐谢谢你和真哥儿!”
锦绣点头:“二舅舅和罗家老太太、世子爷去我娘家住过,他们各自的身子都有所好转,本以为是我们那里山中产的猴头菇都有特殊药效!后来才渐渐地摸索出原故:其实是我们那里山峰石脉中沁出的山泉水!那山泉水自石峰底流出来,自成规则,水势也不大,而经它浸润滋养出来的蘑菇野菌比别处长的美味几倍,药材自然更不必说!猴头菇本是药食同源,得了山泉水滋养,更显药效!可巧我家挖的水井分流了点那样的山泉水,所以,我们家搭起暖棚种养猴头菇,用那井里的水浇灌,二舅他们住在我家,每日吃猴头菇、喝的用的全是那井水,都挺好!表姐若不嫌弃乡村鄙陋,可以带渊哥儿过去住一阵子,或许对渊哥儿有好处,表姐自己也顺便调养身体!”
阮氏眼睛一亮,贾灵也有些激动:“真的对渊哥儿也有用?我还以为那猴头菇只能解叔父身上的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