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跑掉了?”
楚云升自己都不敢相信,把汽车熄火收入物纳符,还特意大着胆子往回走一段,仍然没有半点的动静。
看来真的是跑掉了,这太神奇了,在楚云升的一生,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好运,反而让他更加得疑神疑鬼,反正打死也不相信。
……
他哪里知道,在他跑出没多久后,另一道黑甲虫群犹如一柄利剑,从黑暗中出鞘,以雷霆之势,玩命地追上第一道虫群大军,一场血腥的大战,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整整厮杀了几天几夜,阵亡的战虫横尸遍野,“血”流漂橹,直到最后一只虫子歪歪倒倒地爬上堆积如山的尸顶,悲怆地向天嘶鸣不已……
他更不知道,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原野上,一个黑的年轻人,衣衫褴褛,凄惨万分,满脸的仓皇之色,狂奔在冰原之上,双脚冻得通红肿起,鞋子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只是拼命地跑着,因为在他的身后,六只巨狼一样的白毛猛兽正对他穷追不舍。
他凄凉地仰头朝天大哭:伟大且唯一的至高神啊,您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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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根据手表上的时间,楚云升闯入了一个鬼镇。
之所以说是鬼镇,是因为这儿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偶尔有夜猫从某个阴暗的角落出几声令人头皮麻的叫声,便再无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
从路边店面以及单位门牌来看,这里大约是县级市句容治下的一个小城镇,距离冯英西等人沿铁路前行的路线约三十多公里,对彼此都是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
为避免引来虫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楚云升弃用手电之类的光源,戴着夜视仪,悄悄进入无人小镇的中心,此刻的他,仿佛成了小镇的唯一主人,任何一间房屋的大门都对他敞开,只要他愿意,可以任意进入任何一家店铺、商厦以及民宅。
这便是末日时代的诡异之处,也是最容易让人心生扭曲的地方之一,不管你以前是不是一贫如洗,也不管你现在有没有能力,只要你活着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哪怕这里曾经再怎么的繁华,再怎么的寸土寸金与高不可攀,如今也只是你可以随意处置和随意出入的地方。
高兴了,你可以把价值千金的酒店给砸了,不高兴了,你可以闯入别人家的卧室肆意窥探别人**然后抄掠一翻,商店里拿东西可以不付钱,烧掉一座大楼也没人来管你,甚至你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以前你或许很想去却根本进不去的地方,比如某学校的女生宿舍,然后随意地撒泡尿什么的,也绝不会有人知道。
总之,你几乎拥有无限的权利与无限的自由,唯一对你有威胁的,只有黑暗中的怪物,与心中的自我约束——那是更为黑暗的地方,世上几乎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知道。
人的魅力与邪恶大概就在于此,当闭上眼睛堵上耳朵,就是一个独立封闭的世界,真实的内心永远无法被外界所刺探,除了上帝,大约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自己有多善良的同时,也可以有多邪恶。
当身处黑暗所隔绝的无人区时,头顶上的璀璨星空消失无形了,来自别人的道德评判也变得不存在,内心的世界便成了衡量对错的唯一标准,并一步步跨出封闭的零维界线,迅速膨胀,笼罩在整个无人之地,所作出的一切举动都成为了内心世界的真实反映,“只要我想便可以去干……”那样一般随心所欲的自由着。
这和楚云升的处境很像,他的无人之地并不限于脚下的鬼镇,广泛上来讲,还可以扩散到整个伪碑的世界,早在宋影房间猝遇苏簌的时候,就曾有一个声音对他说道:这是你一个人的世界,想做什么就做吧,没有底线。
真的没有底线吗?楚云升不知道,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验证有无底线。
进入伪碑后,一张看不见的巨网便逐渐隐隐地出现在他的头顶之上,现在已经越来越逼近,隔着虚空,他仿佛都可以看见网眼背后的狰狞,追杀他的虫子或者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如果是外面的世界,他可以躲可以藏,但这里是伪碑,他进来是有明确目的的,不能躲也不能藏,只有战,血战到底,以更强的力量撕碎那张网。
所以,他进入无人鬼镇的目的只有一个,养好伤,恢复战力,从黑暗中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