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朔风,九月鹰飞。
九月的天气,到了夜半,寒气袭人。
林轻语穿着单薄的短裙,略有些抖。她抱着自己细瘦的胳膊,轻轻搓了搓。
街上无人,偶有几辆夜半运营的出租车驰过,她也没有拦。
她想走一走,让风吹一吹自己的脑袋。
天航哥哥,你真是个差劲的lar。
我们拍的照片叫柏靳文看穿了,你只好答应他的条件,和柏凌姐结婚,才让他高抬贵手,只给哥哥判了一年,对不对?
你怕再和我在一起,会引得柏家嫉恨,就像上次周艳棠上次那样。你怕柏家人伤害我,才故意对我说那些狠心的话,你要把我远远赶走,这样我才安全,对不对?
天航哥哥,你是为了林莫言才答应和柏凌姐结婚的,我早猜到了。
不然你不会无缘无故地不理我,回避我。
你喜欢我给你做的菜,你也喜欢我给你搭配的衣服,你虽然没有在便签条上与我回应,但你在我快用光的时候,总是立马又准备了新的纸笔。
我们不是相识几天,几个月。
我们认识了……唔,十三年。
十三年朝夕相处,我怎么会不懂你?
天航哥哥,别再叫我傻子,你自己才是。你是傻子,揽下所有的事,把自己逼得这么苦,却不让任何人知道。
那些记者,他们在报上乱写,说你抢了郁丰,甩了小凡,甚至有人怀疑说这场事故,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因为目前看起来,你名利双收,是最后的赢家。
过几天,你和柏凌姐的婚讯宣布,不知那些无良记者又会怎么写。
今天你跟我说要分手的时候,我啰里啰嗦说了一堆,我是不是有点语无伦次?
呵呵,大概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了。
林莫言不在家,你又不见我,我白天上班,就一个人关在那个小挂号间里,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我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是想告诉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很难过。
真的,相比你和我分手,我更不愿看到你生病的样子,看到你痛苦,看到你虚弱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我才难过得快要死掉。
分手的话,如果你想,那就分吧。
我没有小凡那样有个有钱的爸爸,也没有柏凌姐那样有个势力通天的爸爸。
我没有爸爸,我帮不到你,我只能尽力地坦然接受,不让你为难。
一阵风吹来,她觉得更冷,把背后的书包拿下来,抱在胸前,想取得一些温暖。
天航哥哥,是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我们的命运都如此奇怪?
就像走进了一个厄运的迷宫,每个人都接二连三倒霉。
先是你无辜被打成重伤;然后柏凌姐又被人强暴怀孕;再然后是越江大桥倒了,我哥和小凡爸爸都进了监狱……
啊,这要是一场梦就好了。
天航哥哥,你说这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我买给你的转运珠子,能不能保佑你接下来时来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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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语走后没多久,邢天航又开始吐。
他已有些神思昏茫,喃喃地叫着小语,说自己难受,让她倒杯水来漱口。
过一会儿又骤然清醒,记起来自己刚把她赶走,她的钥匙仍留在茶盘上,她不会再来。
他怆然凄笑。
终于做到了。
他终于和她说了分手,成功将她赶走。
胃里又是一阵疯狂痉挛,他整个人抽缩成一团,伏在马桶上剧烈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