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固执?”陈家宁苦笑。
邢天航瞥他一眼,淡淡说:“要死死在家里。”
陈家宁蹙眉,“谁说你会死?”
“头痛比以前厉害许多,我自己有感觉,”邢天航指了指自己脑袋,无所谓地笑,“我不确定还能挨多久,苟延残喘。”
他缓缓站起来,望着窗外对陈家宁说:“我刚才在这里,一直在想如果就这样往下一跳,是不是所有的痛苦就都能结束了,比打吗啡效果要好得多。”
陈家宁脸色白,赶紧抓住邢天航,惊慌说:“天航,你别做傻事!”
邢天航蹙了蹙眉,抽走自己手臂,“这么lo的地方,我想死也不会挑这里。走吧,我十点还约了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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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莫言也是火烧眉毛。
邢天航病危,他亦在医院寸步不敢离。
医院的小沙上他已凑合了两个晚上。昨晚好不容易宣布邢天航脱离危险,陈家宁劝林莫言回家歇会儿,他看看已是凌晨两点,想想第二天一早公司还有个重要会议,也不高兴来回折腾,往沙上一倒,秒睡。
等他边打哈欠边冲到公司,刚令秘书冲好咖啡,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接到陈家宁的来电,说邢天航已醒,立刻便要见他。
林莫言一高兴,骂了一声,“皇帝吗?说病倒就病倒,说觐见就觐见!公司一摊子事不用做啊,昏君!”
他骂归骂,两分钟后,车便离开正天,喜滋滋地疾驰而去。
邢天航在楼下客厅。
可能是有意屏退了家宁和阿德,家里只有他一个。
“莫言,我在这里。”邢天航叫了一声,林莫言才看见他埋于沙中的单薄身形,复又噔噔从二楼下来。
邢天航精神很不错,穿着质地精良的白色棉麻衬衣,用了黑曜石的袖扣,黑色长裤,修长挺拔,隽雅出尘。
他也不是干坐着,手里捧着一杯咖啡,轻轻浅啜。
林莫言来的路上还忐忑,但看到邢天航挺精神地坐在那里,心情不自禁大好,忘了自己方才还痛骂他是昏君。
“喝什么咖啡!”林莫言伸手要去夺他手里杯子,“刚好一些就得意忘形?”
邢天航轻轻避过,“我也喝不多,你就让我过过瘾吧,怪香的。”
“戒都戒了,干嘛再喝!”林莫言不忍再夺他所好,但仍是嘟哝了一句。
邢天航笑笑,“抱歉,让你撇下公司的事情赶回来。”
“你总算良心现。有什么事,快说吧,我比不得你好命,天天火烧屁股。”林莫言没好气说。
邢天航笑笑,把桌上一份文件递给他。
林莫言接过来一看,失声说:“股权赠予?”
邢天航微笑点头,“手续我都着律师办好了,签了字,整个正天就都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天航,你又不是什么绝症!”林莫言怒不可遏,站起来咔哧咔哧几下就把那份文件撕成碎片,恨恨扔在地上。
“邢天航,你搞清楚!你在ICU三天,我亦跟民工似的在医院睡了三天!每天蹲在医院走廊上,捧着笔记本跟公司开视频会,光流量就每天好几百!”
林莫言通红着眼睛,眼睑俱是浓重阴影,看似愤怒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你忘了么,正天是我们兄弟白手起家,一点一滴做起来的,费了多少辛苦,寄了多少希望!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是,我晓得你是情圣!小语失踪了,你也跟着不想活了是不是!
可我拜托你清醒一点,这里是现实社会!不是光靠爱情就能当饭吃的童话!
甩手寻死前,拜托想一想公司还有上千号人等着你薪水!想一想如果你死了,郁小凡那个贱人会有多高兴!再想一想,你母亲和欢欢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邢天航望着他,清俊的面容上神色平静。待林莫言全部说完,才淡淡开口,“你不愿签就算了。反正遗嘱中我也写了,只是走继承程序的话还要交税,不如赠予来的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