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语不再徒劳地去喊他。
也强迫自己不去想他现在到底如何,还有没有生还几率。
她像事先在脑中排演过千遍的那样,立刻程式化地取下背包,颤抖着取出那些救命的针剂,又艰难地撕开他的滑雪服,为他一支支注射进去。
好了,你不会死了。
哈哈哈哈……
她真的很想放声大笑,但腿上的剧痛令她实在笑不出来。
天航哥哥,你不会死了!但我,啊……我却要痛死了!
她掰开他的手臂,让自己躺在他怀里,枕在他一条手臂上,又拿起他的另一条手臂环住自己的腰,就像平时睡觉时那样。
“你忘了我们……过的誓吗?我们是结……结拜过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真的好冷。
她哆嗦着,整个身体都没有知觉,又把自己往他怀里缩了缩,喃喃说:“你晓得吗?我这几天实在是太伟大了,我生出来,到现在从来没……没这么伟大过。我……我一定是把这辈子的勇气和智商都用完了,才能这么厉害。
不过,我现在……现在真的要睡了,我太累了。接下去……呃,你看着办吧……”
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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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语醒了。
而且是被热醒的。
她很不耐烦地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又不晓得被谁塞了回去。她极不满意地再伸出来,那人孜孜不倦地又给她塞回去。
林轻语愤怒地睁开眼睛。
“邵泽平!”她噔的一下想坐起来,刚抬起身子却“喔唷”一声,又原封不动跌回去。
邵泽平吓一跳,忙把她轻轻按回去,哀戚说:“你能不能太平点,你的腿都已经……”
林轻语脸色倏地白了。
她在被子底下摸了摸,大腿是好的,再往下就摸不到了,但膝盖以下毫无知觉。
她顿时花容惨淡,“我的腿呢?被截肢了?”
“现在晓得怕了?昨日怎么那么英勇!海拔3000米的雪道闭着眼睛往下冲!”邵泽平冷嘲热讽。
说起雪道,林轻语脸色又是一变,急拽着他问,“我天航哥哥呢?他怎么样?”
“怎么了!为了他,连自己有腿没退都顾不上了?”邵泽平气不打一处来,出言微微讽刺。
他把手搁在她被上,林轻语二话不说,抓住他的中指就往反方向扳。
“啊啊啊!轻语你疯了?”邵泽平痛得大叫。
林轻语一字字说:“我记得天航哥哥以前说过,你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嘲笑他的人。”
邵泽平痛得龇牙咧嘴,拼命甩手,委屈说:“我哪敢嘲笑他,我……我只是在嘲笑你而已。”
“我是他的人,嘲笑我就是嘲笑他!再说要不是那天你来得晚,让他先找到我,怎么会害我连准备都没有就启动了八音盒?”林轻语怒说,“每次都是你坏事!”
“好好好,是我错!他也得救了。是他射了你包里的信号弹,被我看到,就把你们都救上来了。”邵泽平不敢再惹她,老老实实说,“不过他情况比你糟,家宁还在给他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