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艳阳五月。
滨江一品的卧室中,林轻语将落地窗帘全部打开,满满的阳光铺洒进房间,能一直照晒到他的床上。
“我开一会会儿窗,通个风。”她说,转身去了阳台,替花花草草浇水。
她钟爱长寿花,觉得这个花儿好养,名字又吉利,便养了十几盆在家里。
那些小花儿也确实争气,虽然一簇簇极小,但开得盛,红的、黄的、粉的,死皮赖脸、没羞没臊地开着。开完了一茬,你刚惦记着它怎么没了?可再仔细一瞧,它又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积极向上地缀满了一盆花骨朵儿。
一年四季,也没个停歇。
邢天航半靠着,望着身前忙碌的人微笑。“小语,别忙了。过来坐。”他轻轻唤她。
一个冬季下来,他又瘦了许多,整个人淹在浅色的被褥中,弱不胜衣。
“嗯,我没事儿。”林轻语小小的个子却挺着个圆滚滚的肚皮,显得有几分滑稽。
她脚步还是很轻盈,整个孕期能吃能睡,上蹿下跳,除了有个肚子外一点都不像孕妇。
“天航哥哥,我给你看小凡结婚的视频,刚剪辑好的。”她笑嘻嘻地拿了手机给他,又替他拿了眼镜。
他竭力坐起来,不想让她来扶自己,但就是用了这么点力,身子已经微微颤抖。
她装作并未看见,替他打开视频。
宋天尧只判了六个月,因表现良好提前获得假释。三天前与郁小凡举行了婚礼。
那是一个很小型的婚礼。
官场、商场上的一个未请,除了双方家长外,只有一些特别要好的朋友。宋天尧来问邢天航的意见,邢天航向他推荐了赤霞滩海边的那个民宿。
视频中播放的就是那个民宿中的婚礼。
“小凡穿婚纱还挺美的吧!”林轻语啧啧赞叹,“我一直就觉得以前我看中的那套‘天鹅湖之梦’其实特别适合她。”
“是啊,挺美的。”邢天航笑着说,像是看得很仔细。
他其实已经不怎么看得清,即便戴了眼镜,看这么小的镜框还是觉得吃力,不过他听到了许多人大笑的声音,还听到了齐教授和自己父亲的声音。
“结了婚就要好好过日子,往后可不能再任性了。”齐教授哽咽说。
“是啊,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天尧若有什么不周之处,小凡尽管和爸爸说。”那是父亲邢何也的声音。
邢天航欣慰地笑。
他本来也打算去的,连礼服都熨好了,却还是因为身体不争气,临出门前取消。
他又觉得不去也好,省得在人家婚礼上病,惹人扫兴。林轻语要留下照顾他,他不肯,坚持让她带着邢欢去。果然那个孩子在婚礼上得了许多的糖果,高兴坏了。
“好了,看一会儿就行了。”林轻语掐着秒收走了他的手机,“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他笑笑,“拿走拿走。我才不要看别人,我只要看我的小语就够了。”
林轻语故意板起个脸,“喂,你现在可越来越肉麻了。”
他依旧恬不知耻地笑,向她伸出一只手,“小语,来。”
他没多少力气,也没多少日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着她笑,再说两句肉麻话哄她开心。
“来干嘛?”她依旧凶巴巴地,却还是乖乖躺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