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的晚宴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在李欣柔被烫伤之后,三皇子亲自请了太医来为她诊治,紧接着太医说伤势严重需要带回行宫太医所,三皇子便亲自陪着李欣柔一起去了,这让在场的很多人纷纷开始猜测,三皇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想要借机拉拢兵部的势力。
兵部尚书虽然没有兵权,但是却有调兵遣将的审核职权,李欣柔的身份敏感,嫁给一般的贵公子倒罢了,但若是跟了哪个皇子,而那个皇子又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话,那这台戏就好看了。
这些话自然也有人在南郭寻耳边上说,但是他却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当晚还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情是在骆一笑意料之中的。
南川侯府的吴夫人,为嫡女吴大小姐请了太后赐婚,对象正是安国公府的刘公子。
虽然说嫡女配庶子这种事情并不常见,但是因为安国公的身份毕竟比南川侯高出那么一截,这婚事也不算谁家委屈了,太后也乐得做下了这个媒人。
南郭寻好像对那桃花酿着了迷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生在眼前的所有事情他都毫不在意。
骆一笑的眼光时不时扫他一眼,南郭寻知晓所有的一切,所以他才会这样处变不惊。
她很想知道,万一他遇到了不在他掌握之中的事情,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淡然冷静。
就在她盯着南郭寻瞅的时候,外面一个身披铠甲的士兵疾步飞奔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侍卫。
太后见状,有些被扫了兴致,叫那些跳舞的舞姬们都散去。
“何事?”太后的面色十分不善,显然这些人是真的打扰到了太后的兴致。
那领头的侍卫有些紧张,跪在地上,“启禀太后,皇上有旨,让末将等来此拿下骆院判家眷。”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哗然,表情有不解的,有嘲讽的,有幸灾乐祸的。
而太后的表情属于第一种,她木然地看着那个侍卫。
骆院判的家眷,那不就是骆一笑和骆夫人两个人吗?
太后很快冷静下来。
南郭寻也扫了一眼跪在太后跟前的那群侍卫,眼中闪过精光。
皇帝让侍卫来这里拿人,而且是说拿下骆院判的家眷,原因很明显,骆林做了什么让皇帝震怒的事情。
但是什么事情会让皇帝迁怒到骆林的家人呢?
以骆家的背景,皇帝会下这样的旨意,可见事情很不一般。
这一点,太后想到了,南郭寻自然也想到了。
骆一笑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刚想说话。
太后却转过头来安慰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哀家护着你,看谁敢把你怎么样。”
骆一笑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太后这么护着她,那不真的让人说她恃宠而骄了。
而且现在事情也都还没有弄清楚,她也很好奇究竟父亲做了什么事情,会让皇帝迁怒到她和母亲。
骆一笑笑着反将太后的手拉住了,安慰一般笑了笑,“太后,臣女想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如果真的是父亲犯了什么错,他们要抓我和母亲也是应该的。”
骆一笑也知道,侍卫也不过是替皇帝办差的,太后这么做不仅是为难了他们,也更会让皇帝下不来台。
太后点了点头,“既然一笑这么懂事,那你起来回话,告诉哀家,究竟生何事?”
那侍卫慢慢起身,看着上坐着的太后和皇后,那逼人的尊贵让人不能直视。
“启禀太后……”那侍卫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赶紧又将头给低下,“前段日子,骆院判负责筹备的一批送到戍边军营的药草,被查出掺假,戍边将士用了那些药之后伤口出现溃烂,如今因为假药已死去近百人。”
那侍卫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噤若寒蝉,这个时候,谁敢出来多说一句话呢?
就连太后,也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南郭寻慢慢起身,走到那侍卫跟前,“父皇叫你来拿人,可是已经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的确是骆院判做的?”
侍卫摇摇头,“并未有直接证据,只是现在陛下震怒,且所有不利证据统统都指向骆院判,所以陛下才让末将等来拿人。”
南郭寻皱着眉头,脑子开始飞速运转着。
那边的骆一笑脑子里也有了自己的计较,她虽然不是个善于算计的人,但是她的逻辑思维却很清晰。
骆林如果在药草里面掺假,那么最大的原因肯定就是为了牟利,以她对骆林的了解,这个人正直,正直到甚至有点子迂腐,每个月就拿着那点固定的俸禄,守着那么大一笔家产也不肯动用,由此可见,他这个人对钱财并没有太大的欲望。
因此,这件事情骆一笑已经排除了会是骆林做的可能性。
但是皇帝可能并不会这样想。
即便是皇帝了解骆林,心里对他是信任的,但是他作为一个君主,自然有作为君主的一个通病——多疑。
骆一笑对中国历史也很了解,古往今来皇帝因为疑心病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何况还是一个外人。
南郭寻的算计比骆一笑更加精明。
他已经想到了更深远的地方。
他同样相信骆林是被陷害,但是如果真的像侍卫所说,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骆林的话,那么现在局势对骆林来说真的很不妙。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很难说下一步他们会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他。
这件事情一旦被坐实,那么结果可大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