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诏书先后下达,被乌云笼罩的盛京终于在半月之后恢复了平静。
楚君临继为太子,东爵新的局面开始了。
这些日子云月乔似乎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很累,很漫长,从前无论为楚君临谋划多么不堪的事情,她也从未感觉到力不从心,她心里始终记得在养居殿门口,楚君临答应给废太子复位诏书之事。
竟然是因为情姐姐。
她一直以为四皇子与情姐姐之间是因为误会,所以才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四皇子竟然愿意放弃苦心经营多年的太子之位,换取情姐姐,这足以说明情姐姐在四皇子心里,该是有多重要!
自成婚之日,半月已过,朝局也稳定了,她告诉自己:情姐姐已经离开了,即将和楚君临过一辈子的人是她,所以无论楚君临心中曾把情姐姐看得有多重,她都不在乎了。
她将喜服找出来换上,想补回被宫变所打乱的新婚之夜。
“太子殿下,侧妃娘娘亲自熬了羹汤,让您过去一同用。”听雨来到书房请道。
楚君临手中还拿着刑部递交上来的折子,说秦昊已经把骆山的山匪成功剿清,不日将启程归京。
莫影站在楚君临书桌前,见殿下一声也不回听雨,便也提醒道:“殿下已经看了一天的折子,还是去侧妃娘娘那儿休息一下吧,殿下已经是东宫太子,要仔细身体才是。”
挥起笔毫在折子上写下一个朱砂红的“批”字,这才抬起头来:“知道了,本太子一会便过去。”
云月乔一双美眸盯着面前的鸳鸯酒壶,在心里犹豫了许久,她仍旧选择这样做,当听雨告诉她殿下答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无路可退。
过了一会儿,楚君临来了,云月乔微笑着把刚刚斟好的酒送到楚君临面前。
“太子殿下政事繁多,先饮一杯酒提提神吧,这是烈将军从西北带来的鹿茸泡酒,最是营养。”
云月乔这话一出口,楚君临已经送到了嘴边的酒杯突然停住了,他垂眸看着有些泛黄的酒,鼻尖传来浓烈的酒香味,他突然把酒杯放下,起身离去。
“太子殿下!”云月乔立刻开口叫住他:“你是不是怪我放走了情姐姐?”
楚君临身子一震,并未回头,甚至没有说一个字,继续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娶月乔?”看着楚君临绝然离去的背影,云月乔又问出一句,尽管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残忍的。
“我答应过要娶你,就不会食言。”这便是楚君临的答案。
云月乔突然跑上去从后面抱住楚君临,眼角滑出一滴泪,打在楚君临明黄色的太子服饰上。
“情姐姐爱的人是聿太子,云月乔爱的才是楚君临,我知道情姐姐在你心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位置,我不阻拦你心里一直有她,只要太子殿下你心里,有那么一席之地属于月乔,那便够了。”
“只要你心里肯容下我。”
“你既然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又何苦为难了你自己?”楚君临停住脚步,对于云月乔他无疑是亏欠的,但是他的爱已经没有了,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他只能避着。
强行拉开云月乔抱着他的手,冰冷的面孔没有一丝温度。
“即便你先爱上的人是情姐姐,那也应该给我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你如今对我残忍至此,是想让我不战而败吗?”云月乔的泪水最终轰然崩溃而出。
“你不用不战而败,因为你没有战场,也没有敌人,在我楚君临的感情里,唯一只有一个云洛情,我的人,我的心,我的灵魂都属于她,根本没有你的位置,你听见了吗?”
许久之后,云月乔终才明白,楚君临曾对她许下的那些诺言,再也实现不了。
楚君临,正如他的名字那样,君临天下。
他会有后宫三千粉黛,他每日会夜宿在不同的寝宫。
他们曾在一个不知名的夜晚,对着星空许下承诺:当他成为天下至尊之时,她便是这世上至尊的女人。
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只是早已经不是曾经约定好的模样。
也是在更久以后,云月乔才明白,这世上最经得起消磨的,便是感情。无论经过怎样漫长的时间,仍旧忘不掉。
不该强求,不该牵挂,不该思念,不该痴等,却终是不愿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