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寒忽然沉默下来:“听说云小姐棋艺精湛,是否有兴趣与我下一盘?”
皇甫寒说这句话的时候,云落情看到有两个侍女已经端着棋龛而来,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云小姐,请。”
走到棋盘之前,云落情看着晶莹剔透的棋子,抬头看了一眼皇甫寒,继而坐下去。
“修罗城主是想用这局棋来赌什么?”
皇甫寒语调有片刻寂静,随后道:“我们赌命如何?”
“什么命?”云落情抬头看着皇甫寒。
“宿命。”皇甫寒道。
云落情忽然抬头,看见凉亭外的草地上跑来一只雪地白狐,她煞有兴致的看着,说道:“雪地白狐传说是九尾狐的后代,他们天生便有迷惑人的天性,人类对它没有好感,猎杀了它,也只是为了它身上的皮毛。你说如果雪地白狐具备人的思想,它和人类打一个赌,它赌赢了就能证明白狐是正义,而非迷惑人的猎物吗?”
皇甫寒不明所以的看着云落情,似乎还没听明白她的话中之意。
云落情扫了一眼皇甫寒,继续道:“答案是不能。宿命,可以被改变,但绝不是用赌的方式。”
“弱肉强食的世界,永远是强者说了算,若是白狐赢了人类,人类就得服从白狐。”皇甫寒看着云落情说道。
云落情对皇甫寒说的话不以为意,忽然起身:“这盘棋,我不会下的。”
“是对自己的棋艺没有赢的把握吗?”皇甫寒突然道。
“不,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赌局没有任何意义,无论输赢如何,都改变不了什么。”云落情挑眉道。
“既然有把握,为何不与我下一盘?结局如何,能不能改变什么,只有试过才知道,不是吗?”皇甫寒抬头看着云落情道。
“我的宿命我会自己改变,即便我赢了,你的宿命如何我却没有一丝兴趣,所以,你觉得还有赌的必要吗?”云落情提步要走。
“那我们赌整个修罗城,如何?”云落情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皇甫寒:“你还真是个棋痴,就为跟我下一局棋,你用修罗城来做赌注?不觉得这个赌注太大了吗?”
“身外之物而已,比起滋长在内心十八年的疑惑来说,不值一提。”皇甫寒道。
“你想怎么赌?”云落情有了几分兴趣,修罗城是北冥一道强大的屏障,即便不能把修罗城归于西楚,就算是切断修罗与北冥的强强联合,对现在的西楚来说也是一大助益。
“十八年前,北漠是点苍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后来被东爵、西楚、南岳三方联盟,一举灭国。我的太傅带我从战火中逃出来之后,他身负重伤,太傅告诉我,北漠是因为野心太大才被灭国,将来我有机会复国,一定不能被野心蒙蔽。”
“你这太傅是个极有见地之人,他说得很对,野心一党从来都是被史官口诛笔伐的对象。”云落情道。
“太傅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想知道太傅还说了什么吗?”皇甫寒看着云落情。
“你若愿意说,我听上一听也无妨。”皇甫寒刚才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接下来应该才是将她掳来,一定要跟她下棋的关键。
皇甫寒也站起身来,走到云落情面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云落情的脸,说道:“太傅说,将来一定要找到灭我北漠的凶手,然后报仇。”
云落情忽然抬头看着皇甫寒。
萧尧告诉过她,夜秦和北漠的灭亡,与她父王和母妃有莫大的关联,甚至可以说是她母妃一手策划的。
“我现在长大了,成了修罗城主,可我突然不想完全按照太傅的话去做了,我想换一种玩法。”
云落情看着皇甫寒,等着他的下文。
“第一,我娶你,让你成为修罗城的女主人,帮我光复北漠,也算不枉费太傅所托;第二,把你当成诱饵,将你父亲和凤惊澜引到无极宫,杀之而后快,为北漠报仇,第三,你和我下一局以宿命为赌注的棋局,你赢,我放你走,且不再提复国报仇之事,我赢,你永久留在无极宫,助我光复北漠,你可以任选其一。”皇甫寒一本正经的看着云落情,等她的答案。
“若我一个也不选又如何?”云落情挑眉。
云落情话落,感觉喉咙被重力所制,命悬一线,热气铺面而来:“那样我会先杀你,用你的尸体引出云霁和凤惊澜,然后也杀了他们。”
纤细的手心忽然滑出树根金针,针尖闪着寒芒,显露在皇甫寒眼前。
皇甫寒手劲松了松,清寡的唇角露出一抹弧度,却带着冰冷:“是你的金针插入我的眉心速度快,还是我捏断你的脖子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