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是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小王叔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
徐言梦微僵,有些怔忪和错愕。
小王叔微笑道:“咱们合作的事儿,还是别说出去的好!以后如果你遇上了什么难处需要帮忙,记得派人去酒楼说一声。只要能帮你,我都会帮你!贤弟,记住我的话!”
“……”徐言梦讶然的看着小王叔,稀里糊涂如坠云山雾里。
那什么,余大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她感觉智商一下子不够用了?
这些话她记住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她压根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看着她睁着一双水澈莹莹的眸子懵懂呆萌的样子,小王叔忍不住呵呵低笑起来,带着几分愉悦的笑道:“这会儿不明白也不要紧,总之,你记住便是了!”
“嗯……我记住了!”徐言梦有点茫然的跟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梦梦!你怎么在这!”燕王的声音冷然传来,二人一同望过去。
看二人那神情,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方才还在说笑。
燕王面上一沉,冷着脸大步过来,粗鲁的将徐言梦抓住往自己身边用力一拽,冷冷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奴才们呢!”
“小心!”小王叔下意识握了握拳几欲上前,脱口惊叫。
徐言梦身不由己一个踉跄,带动脚踝伤处,“啊!”的一声痛得抽气。
“她扭着脚了,”小王叔强忍怒意淡淡道:“我恰好经过,便陪她在这儿等候,她的丫头去叫人了!”
燕王这才注意到她花容失色,小脸煞白的咬着唇。
心中微痛,却轻哼一声,冷冷斥道:“偏你事多,赏个梅也能弄伤了!梅林这么大哪儿不能看,偏偏要到这偏僻角落里来!”
他目光凛然,不动声色扫过小王叔,总觉得哪里不对,实在是碍眼的很。
徐言梦也恼了,心道不就是赏个梅花,你又没说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我便是来了这儿又如何?
我伤了脚是我自己的事情,既没怨你也没要求你照顾,你的哪门子威风!当着人训斥自己的妻子,很了不起吗!
遂抿着唇垂眸看地,没有搭理他。
燕王见她如此更加来气:好啊!刚才跟小王叔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怎么我一来,便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连瞧我一眼都不肯了?
尤其当着小王叔,燕王那心里的恼怒更添了几分。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燕王冷冷道。
徐言梦慢慢抬头看他,轻轻眨了眨眼睛,三分温和三分恭敬的道:“臣妾不该来此,是臣妾的错,请王爷恕罪!”
“唰!”的一下燕王脸色更冷沉了几分,冻若寒冰,冷冷的盯着徐言梦,目光如刀。
看!又来了!
徐言梦心里冷笑:每次他心里不痛快了便拿自己撒气!想对人好便对人好,想出气便出气,他当她是什么!
她心里倒坦然了,横竖他不痛快她怎么做都是错,索性听天由命吧!等他撒了气、泄完了也就好了!
都不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她还有什么好不安的?
即便她不安,那又如何!
“你的斗篷呢?这是谁的!”燕王目光一扫,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竟然披着小王叔的大氅,更是心头大怒几欲喷火!
“给爷脱下来!”燕王心中愤怒到了极点,话音未落毫不犹豫撕扯着徐言梦身上的大氅。
“你干什么!”徐言梦被他粗鲁失控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抬手阻挡,怒道:“我自己来!”
“够了!”小王叔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徐言梦挡在身后,忍着气道:“她掉进了那边雪坑里,身上衣裙被雪打湿,我这才解了自己的给她!你如果要火便冲着我来,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徐言梦只觉眼前一黑头脑眩晕,被小王叔这一番话惊得心跳狠狠漏跳了两拍!
他抱什么不平啊!这不是火上浇油、往虎口里拔牙吗!
“余——这位公子也是好心好意!都是臣妾的不对!是臣妾不应该!王爷您不要怪罪他,要怪就怪臣妾!”
说着三下两下将那大氅解了下来往小王叔手里一塞,从他身后出来,强忍着愤怒祈求的看着燕王。
“你们——”燕王见他二人争相护着对方,争着抢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气得更是脸色铁青,手都颤抖了。
愤怒、惊恼、愤恨、嫉妒种种情绪在心中翻滚着、咆哮着,将理智尽灭。
他猛的揪着徐言梦的手,冷笑道:“这位公子?王妃,你可太不懂规矩了!什么这位公子,这是爷的小王叔、太妃的小叔子,王妃你称呼他‘这位公子’是不是太生分了!”
什、什么!
徐言梦睁大眼睛呆愣在当地,忘了痛、也忘了反应!
小王叔?太妃的小叔子?
余大哥他——他竟是自己的叔叔辈?
怪不得!怪不得刚刚他那番话说的那样奇怪!原来如此!
事情的变化太快、太匪夷所思,
徐言梦只觉得心头一时空荡荡的,不知所措!
燕王连连冷笑,冷冷道:“是不是很意外?他竟然算是你的叔叔!”
所以你们两个,这辈子注定也不可能!
燕王心里不知为何就飞快的划过这个念头,快得只是下意识的闪过而他自己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捕捉。
“是——很意外,”徐言梦回神,垂眸道:“臣妾自来了王府,从未见过小王叔,方才……闹了笑话了!”
小王叔嘴唇动了动,袖中拳头紧捏,终究什么都没说。
看到她这样子,他心里很难过。
说不清为什么。
但他却知道,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她只会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王妃言重了,”小王叔用尽力气方才压抑住心中的悲凉和颤抖,平静的面上勉强带出两分笑容,淡淡道:“是我不经常在府中,这也原怪不得你!”
说着又一笑,“既然王爷来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告辞!”
解下了大氅,在这冰天雪地中,身上骤冷,她如何受得住?倒不如他先离开!
“慢着!”燕王却是冷冰冰的叫住了他,冷冷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撞上了,王妃,还不赶紧给小王叔见礼!小王叔可是咱们的长辈!”
徐言梦身子一僵,垂眸应道:“是……”
她站直身子,向着小王叔屈膝福了一福,那一声“小王叔”用了大力气才叫出口。
从余大哥一下子变成小王叔,又怎会不别扭?
小王叔的脸色又白了两分,看她对着自己施礼、听她唤那一声“小王叔“,心头仿佛被狠狠插了一剑。
“自家人,不必多礼!”小王叔笑了笑,声音黯哑。
燕王冷笑道:“虽是自家人,礼亦不可废!”
说毕又向徐言梦教训道:“你给本王听清楚了!小王叔虽是长辈,到底男女有别!单独相见这种事,本王希望以后都不再生!”
她竟然还敢穿他的衣服,真是该死!
更该死的是他,他就是见不得自己好、什么事都要插一手恶心自己是不是!
“臣妾听清楚了!”徐言梦面无表情。
至于什么“我和小王叔是清白的!”、“我们什么也没做”这种话一个字也没说。
这个男人的脾性她太了解了,若说了,只会火上浇油,而不会起到丝毫减少麻烦的作用。
小王叔自嘲笑笑,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道:“王妃一个弱女子身子单薄,王爷还是赶紧送她回去吧!这雪地里站得久了,万一受了风寒便不好了!”
徐言梦不做声,心里却是温暖又难过的。
温暖的是余大哥——或许今后该叫小王叔了,他对自己是真的关心!倒是自己,今儿连累了他了!
就算他是傻子,也感觉得出来、看得出来身边这个浑身冒着寒气的男人对他的敌意有多么明显。
难过的是她还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妻子,在这之前他待她还可称之为“独宠”呢,可他却理所当然的把她这么晾在冰天雪地中!
是啊,她冷不冷,会不会受了风寒,与他何干呢?
“不用你操心!”燕王盯着小王叔,冷笑道:“小王叔是不是太见外了,王妃这个称呼似乎不是小王叔该叫的,小王叔还是叫侄媳妇比较好,省得会忘了辈分!”
侄媳妇!
小王叔心头又是狠狠一痛,脸色一冷,不再理会燕王扭头便走。
燕王直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猛的扭头盯着徐言梦,“你和他是怎么遇上的?你们在这待了多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徐言梦震惊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到底有完没完!
虽然身上穿的衣裳够多,虽然今天没有风头顶是灿烂阳光,可是这么站在这里,在这冰天雪地之间,伤了脚,外头衣裳还被打湿了,这感觉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我不想说!”徐言梦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