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武雉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愁容。
不论怎么说,如今都是她以女子之身,统揽两郡大权的第一年,就遇到如此大事,对她的威信而言实在是一个很重的打击。
“哦?怒龙河伯方面呢?”
吴明吹着茶杯上的水雾:“纵然时节缺水,但让它偏心一点,雨露均沾,还是做得到的吧?”
“此也是妾身愁所在……”
武雉苦笑了下:“此神所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让妾身好生为难!”
“上次合作不是好好的,为何突然变卦?”
吴明也有些奇怪了。
上次攻打楚凤郡一役中,南凤军得到怒江河伯大力帮助,又以水利运兵,顷刻间横扫全郡,而事后作为回报,则是在沿江给怒江河伯建祠供奉,官府给予承认,可以说是一次双赢。
按照一般道理而言,这关系应该还算不错,更何况,还有吴明的存在,也是一枚重重的筹码。
怒龙江流经两郡,刚好都是武雉的管辖范围,纵然河伯之道不比城隍,对人道香火依靠不是太重,敖怒如此作为,还是令吴明有些吃惊。
“它开出何种条件?”
“许以城隍!”
武雉只说了这四个字,但吴明已经清楚了:“这河伯,居然还想染指城隍的领域?太过胆大包天了吧?”
心里,却是在冷笑。
自己上次除去王中,造成信仰空白,这敖怒便如此急吼吼地要来摘桃子,问过他没有?
“其实……若只有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武雉缓缓道:“但此神变卦太过无常,带着异样的味道,还有外界的风云涌动,妾身命人追查,却是有着外力操纵之痕迹……”
“你是说……州里?”
吴明摇摇头:“是州牧徐淳?刺史高顺?还是那个司隶校尉?不!以州内之暮气沉沉,恐怕还做不到这点……”
“不错!妾身怀疑,应该是直接通天!”
武雉朝陪都方向一指:“大周三百年,名望深入人心,总有一些愚忠之辈……”
“若如此,倒可以解释得通了!”
吴明将清茶饮尽:“爱妻还需更加勤勉啊!为夫就不打扰你例行公事了……”
如此慵懒的作态,却是令武雉看得暗自咬牙,恨不得直接栽给吴明一个什么头衔,将他也拉出来奔波劳累。
……
“其它事情也就罢了,不过这敖怒一直是我在联络,出了事,我也有一点责任的……”
吴明在后花园中,望着一株已经绽放的桃花,面上却是若有所思。
他估摸着武雉将此事告知,也有央求他前往一探的意思。
毕竟武雉手底下最多几个法师,在敖怒那里真是一点都得不到重视,理解错了意思也有可能。
只是妻子怎么能号令丈夫,是以只是提了一提,具体还是要看吴明自己。
“罢了……看娥姁这几日都累成何样了……”
吴明嘴角微微带着一丝冷笑:“只是……让我去见敖怒?”
若是之前,也就罢了,但现在……区区一个怒江河伯,吴明还不怎么放在眼里。
当即唤来一名火凤女卫,掏出一枚玉符,令着:“你持此物,去龙门峡,投入水中,给我将敖怒召来!”
“遵……遵命!”
这女卫微微一怔,但长久以来的训练,还是令她立即遵从了命令。
军令如山!理论上,吴明既是她的君主,又是她的家主,纵然让她去送死,她也不能不去!否则便是不忠!
当即出了节度府,叫上两骑,一同疾驰到龙门峡之下。
来到江水边,这女卫踌躇了下,旋即将玉符抛入水中。
……
龙门峡之下,一片灵地闪烁,其上水汽澎湃,化为怒龙江的模样。
在灵地中心,乃是一片龙宫,诸多水兵巡逻,又有珠女蚌女蹁跹徘徊,宫殿连绵,随处可见夜明珠与五颜六色的珊瑚树。
最大的明珠殿中,新任怒龙江河伯敖怒高居主位,面上意气风,正在大宴水族:“来!继续痛饮!今日不醉无归!”
望着这满堂宾客,还有外面的繁华,敖怒的心里充满了一种得意。
之前龙宫残破,水兵不存,他担任水伯之后,励精图治,总算又拉扯起了一方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