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既然没有见着尸体,就应该相信她还活着。”
半响后,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上面情况如何?”
沉妆道:“那伙军人守在外围倭人开始屠杀,我本以为大势已去,但没想到那两个土司还算骁勇,领着竟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我就是撑着这个空档下来的,至于之后如何,我却不知。”
我虽然听着她说话,但心思还在于凌鸢身上,阿妹此刻生死未知,我怎能安然放下?
毕竟没有看见她的尸体,终究还是有一份希望所在。
有这份希望,心里的疼痛也随之缓解了几分。
“我们走吧。”
“去哪里?”
“找阿妹。”
沉妆扶着我,步履蹒跚的在这近乎原始森林中缓缓前行,没有方向,如果非要说方向,那便是希望所在,希望所在就是方向所在。
“你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沉妆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看了看前方,知道她想要问的是什么。
无非是那梓棺中躺着的女子,无非是此刻正在寻找而她未曾见过的女子。
我说:“一个是我的义妹,一个也是我阿妹……”
清晨的寒气在薄雾朦脓中蔓延,早起的小鸟叽喳和鸣,一根根年轮沧桑的古树错中交织,阻挡着前行路,模糊着我的眼。
沉妆清脆的声音飘散在着范范空寂的森林里:
青布帕子五尺长,
挽个疙瘩甩过墙,
千年不准疙瘩散。
万年不许姐丢郎!
生不丢来死不丢,
就怕阎王把簿勾,
阎王勾了生死簿,
奈何桥头情不丢!
“我好喜欢这歌。”一曲歌罢,她灵动的双眼望着我,说:“她也曾为你唱过么?”
我默默的点点头,这土家族歌谣是苏幕生前最喜。
曾经她当着我唱起时,我笑她少女怀春。现在,纵是男儿有情,已失了少女心。
沉妆不再说话,我们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山顶,已是骄阳当空。
这一路走来,没有丝毫的痕迹,也没有丝毫的人烟,我怀疑这个方向已经是师傅曾说起过的十万大山深处。
所以我们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之后回转。
沉妆掏出匕,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弄些吃点。”
我本想说还是让我去吧,但还未张口她已转身,想了想她去其实比我去好,虽然我的双腿已经转好,但终究还是不如她那般身手的。
在沉妆走后我想了许多事情,悲痛已久,哀伤已淡。
我想明白了我要去做什么,葬棺术无论真假我都要去尝试,于凌鸢无论生死我都要找到。
这是我此刻活着,还能够想到的所有事情。
“哎呀!让你跑让你跑,我把你的爪子绑起来我看你怎么跑!”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有些稚嫩,隐约中有种熟悉之感。
“哎呀,你不要乱动的嘛!我告诉你哟,跟着宝宝有肉吃的哟……”
我向着这声音传来处走近,中间隔着一丛茂盛的茅草。
抬起右手,正要将茅草拨开,却是她一下子跳了出来。
她那捆扎的头上挂着几片树叶,粉嫩的脸蛋上沾着些许泥土。身上的紫色裙子有一道新开的口,应该是被树枝撕烂的。
洁白的小手上缠着一根红线,而红线的另一头套住的是一只猫头鹰的爪子。
“呀!苏痕哥哥,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她是我在手巴岩下遇见的那一老一少中的少女,依稀记着她的名字叫做楼梦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