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心里思忖着,见冬日正午的阳光正好,遂让人开了窗子,将案几移到了窗前,铺了竹简,在上面练习写字。
阿良走了进来,支支吾吾地禀着尹平回来了。
夏侯虞看了阿良一眼,让她去领了尹平进来。
阿良应诺,退了下去。不一会儿,领了手中抱着个岁余男孩的尹平进来。
夏侯虞的目光落在了那孩子身上。
大红绸绣金丝线的襁褓,圆嘟嘟的白嫩小脸,乌黑的头,红艳艳的嘴唇。
小孩了正无忧无虑地睡得香甜。
夏侯虞的眼孔却一缩。
大红绸的襁褓上绣着金丝钱……她要是没记错,郑多兄弟小时候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可见这个李姬是真受宠啊!
她冷笑着朝尹平点了点头,道:“把人给我带回来了!”
“长公主!”尹平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了阿良,跪下来给夏侯虞行礼,道,“幸不辱命!”
阿良见了,就把孩子放到了尹平的怀里,想着夏侯虞应该会想看看这孩子长得怎样的。
谁知道夏侯虞却再也没有看那孩子一眼,挥了挥手,直接吩咐阿良:“找个人养着。舅父来讨人的时候,别让舅父以为我虐待了这孩子就行了。”
阿良应是,又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
夏侯虞问尹平:“舅父那边,可有什么事?”
尹平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地道:“我赶到荆州城的时候,大人正陪着李姬在城头上观看烟火。知道了我奉了长公主之命来探病的,大人颇有些不自在,说他的病已经好了,不过年关将近,他之前在襄阳呆的时候太久,荆州城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还是和之前说的一样,年前他就不过来了。等年后再来探望长公主。”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又道,“大人还问起了大公子。听说大公子一切都好,就是惦记着大人的病情,要来侍疾,因为没有船只过去,只能作罢。大人就叮嘱我给大公子带口信,让他好好地跟着都督学学怎样待人处事,说谢家的谢逾都跟在都督身边效力,大公子更不应该怠慢才是。”
“之后大人留了我在府里歇息一晚,我惦记着长公主交待的差事,没敢答应。”
“晚上的时候潜进去将李姬生的小公子抱了出来。”
“那来使估计是怕回去了不好交差,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赶回荆州城。”
言下之意,等到来使回了荆州,郑芬和李姬估计就知道是谁抱走了孩子了。
夏侯虞撇了撇嘴。
她压根就没有想让郑芬无头苍蝇似的乱蹿,让那来使带着伤回去,就是告诉郑芬孩子去了哪里。
没想到这期间出现了这样的差错。
不过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家的孩子不见了是什么心情,就能知道孩子期盼着父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夏侯虞道:“你不用管他。”
她很想知道,她舅父知道孩子不见了,是不是也可以稳坐钓鱼台似的,等到过了年,开了春才来襄阳。
“你辛苦了,下去歇了吧!”夏侯虞让人赏了一支炙羊腿给尹平,并笑道,“自你得了擂台的冠军,阿多就想拜你为师。你不在的这几天,他天天在我的耳边唠叨,若他还是一块材料,你就指点他几手好了。”
尹平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不按理出牌,他真怕长公主要他收郑多为徒。
以郑多的身份地位和年纪,最多也就强身健体一下,想有其他的进展,是不可能的了。
而他尹平的徒弟,走出去却是不能掉价的。
尹平笑着应下,交了差事,退了下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有几天时间休息。
谢逾派人送了帖子来,想拜访夏侯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