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拍了拍李德胜的后背,“你让李道长去打禅机的地方讲道谈玄,自己痛快是痛快了,可容易让道长招人嫉恨啊。要知道,道长现在去职太史局,本就艰难,此来南下,也是善心的,哪能再给他添堵呢?”
一听老张的话,李德胜也是思索了一下,觉得老张说的对。然而还是有些不甘心,慨然一叹:“唉,不能让那匹夫吃点苦头,心有不甘啊。”
“这有何难?要是自己痛快,恶心恶心他们,倒也容易。”
“噢?计将安出?”
老张眉头一挑,眼神瞬间变得猥琐,“嘿嘿,兄长不是说他们礼佛打禅机呢?这倒也好办的很,待到阔论高谈之事,总有人要吟诗作赋。兄长这时候,甩几歪诗出去,不正当其时吗?”
眼见老张浑身散出神圣的气息,李德胜连忙道:“俺素来晓得兄弟高义,人称长安及时雨。今日得了兄弟的帮衬,俺便给兄弟打下手做个脚力也好。”
“兄长言重,听我说来。”
眉眼极尽龌龊的土狗微微一笑,“我也听人说过,这‘菊月登高会’,酒也是有的,菜却没有肉食。各家都自备了食盒之类,到时候,兄长偏装作头回临场。别人拿出一叠咸竹笋,你就拿上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学人吟诗。”
“念个甚么花样的?”
“兄长只需这般说道。”
老张嘿嘿一笑,搂着李德胜肩膀故作有道高僧的模样,“‘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善哉善哉,你这鸡儿,今日就超度了你罢!”
听到这里,李德胜眼睛顿时泛着光亮,“好极好极,这便是污了那匹夫的心思。只是念诗还差了些,那当口,正该别人斯斯文文,我却狼吞虎咽。吃相极尽难看,若有人打问我是什么跟脚,我便高声回一句:老子卫国公侄儿!”
卧槽!牛逼啊!好脑筋!
砸场子也就罢了,还给李靖家泼了一盆脏水,简直爽到不行啊。
“兄长当真举一反三,智计过人。”
老张着实的钦佩,反应这么快的头脑,想要不达都不行啊。
李德胜嘿嘿一笑:“惭愧惭愧,不过粗鲁做派,也只多让人多言一句‘卫公子弟略有鲁莽’,还差了些许。”
卧槽这样还不够?张大象同学去平康坊狂嫖滥赌,差点被吊起来活活打死好不好。你特么……你特么简直是人才啊!
“兄弟你看,若是我再做些有辱斯文的事体,是不是会更好?”
“……”
老子觉得“酒肉穿肠过”已经很有辱斯文了,你特么觉得还不够?妈的别人好歹也是江夏地头蛇啊,你要是瞎搞小心被人扔长江喂扬子鳄啊。
“若是俺再捎带几个俏丽小娘,说谢淫词浪语,会不会……”
“兄长,只怕到时候被人轰下山去。”
“贤弟可有变通之策?”
老张连忙倒腾了两下肚子里的坏水,突然眼睛一亮,击掌道:“若是兄长带了几个小娘,倒也正好有情诗用上。”
“情诗顶个甚么用?”
“嗳,兄长莫要小瞧了这个。”老张连忙轻声道,“只这一句,抵得上千句万句,偏叫那些礼佛的掩面而走。”
“吔,端的厉害?”
“不是厉害,哪能送了兄长?”
“好,若是厉害,俺在河北掳来的那点家当,便投了兄弟这里。”
“兄长切记着,这一句,需和小娘调戏一番之后,再高声唱出。”
“快说快说,要是那匹夫当下就走,最好不过!”
老张压低了声音说道:“兄长和小娘玩耍了一番,便唱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听完这句,李德胜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搓着手激动不已:“歹毒歹毒,实在是歹毒,我若是个浮屠,岂不是个淫僧?好极好极,想那匹夫听了,定是几欲抓狂。俺这掩面无谓扫地不扫地,只消那混账吃了苦头,被人暗骂,便也是俺赚了一笔。”
突然,老张一个激灵,猛地想起来一件事情:卧槽!到时候这货被李靖叫过去打问诗是从哪儿弄来的,这肯定是瞒不过李军神啊。
想到这里,老张突然额头上冒出来一点点细汗。
李德胜关切问道:“操之,可是有甚不适?”
“没、没……”
江南土狗声音略微颤抖,心中暗道:这货河北那一屁股事情都能扛下来,连皇帝威吓都不惧,可见还是靠得住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没必要卖老子人头吧?
心中这般想着,老张抬头看了看正一脸跃跃欲试的李德胜,一颗刚刚悬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