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世家当作国中之国的话,那么贞观五年以来的这些国中之国,财政上虽然有增长,但他们的增长率却不如唐朝这个超级大国。
加上李德胜当年给李董做替死鬼,范阳卢氏在河北辽西田产上被专政镇压,收缩势力后的卢氏,其实已经没有了新的收入增长点。
所以作为池塘中的一条大鱼,为了避免被黑鱼直接吃掉,卢氏不得不问老张这条七彩皮皮鳝取取经,最不济,也要从七彩皮皮鳝这里混一点求生的人生经验。
“苏州鲜茧现在是什么价?”
“二十文一斤,应该是全国最低价。”
张松白拿了一张鲜茧价目表,递给了张德,“蜀地去年最高有过一百二十文一斤,不过应该是冉氏哄抬出来的。”
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炒作商品,这些狗屁玩意儿在唐朝都是合法的。哪怕是粮食,炒作都是合法的,国家只能通过“常平仓”来调控。
不过张德却知道,这玩意儿没用,不立法镇压打击,那就只能国家队自己下场做生意,而且还得做成全国最大资本方,然后大户之间麻杆打狼两头怕,形成“战略核平衡”。
冉仁才要那苏丝充入巴蜀,然后再走丝路,这一进一出的暴利,简直是恐怖。比抢劫来钱还快,抢劫还得组织人手打造兵器擦点摸退路。
“我们江阴新田鲜茧用苏州市价来计算,一亩产出是多少?”
“去年五年桑木林,一亩地能产十贯,纯利。”
“不低。”
“毕竟现在种桑农户收买蚕种比较便当,一张纸能有两万到四万颗蚕卵,最高亩产鲜茧已有一石多。会稽钱氏有七八千亩地,被我们吃下。”
“小门小户卖家太高?”
“总不会比我们还低,论价钱,可以压到二十文以下。即便是卖十文一斤,还是有得赚。”
“看来,卢氏是去过常州和苏州了。”
“郎君可有什么安排?”
“曹宪是江都人,我正好和他攀扯攀扯。”
老张自嘲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价格表扔到一旁,又手指随意指了指,“这样,沔州这里的桑田,划一千亩出来,作为汉阳学社的用度。”
现在汉阳的一千亩桑田,可能一年产出还不多,不过两年之后,混个毛利一万贯,还是不成问题的。
范阳卢氏知道张德的那点小心思,说来还和豳州大混混的儿子侯文定有点关系。范阳卢文渊跟他不打不相识,侯文定又去了河北石城钢铁厂,一来二去,就更加熟络。
通过和侯文定的攀谈,精英密集的卢氏,自然而然从侯文定的只言片语中,抓到了张德的蛛丝马迹。
更何况,张德的同仁医学堂以及城西大讲堂,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只是皇帝灯下黑,想不到一条江南土狗有这等雄心罢了。
不过伴随着“王学”兴盛,这两年武氏女“精通算术”的名头又越来越大,老张的那点猫腻,在有心的望族眼中,自然是曝露了出来。
然而张德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把柄扔出来给人拿,卢氏也没这个胆量去和张德刚正面,别说张德背后靠着张公谨和琅琊公主,就“忠义社”的新贵集团子弟,豁出去你死我活,卢植之后就此灭绝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