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农事荒废?!”
有重臣问道。
“沔州何曾缺粮?夏粮秋粮更是颗粒不少,账目一贯清楚,不曾掩埋。”
“这是何故?”
“有类沧州故事,任你百亩千亩万亩,自有包销专农经营。有八牛犁在,原先须百农,如今也不过是一二人,至多五六人罢了。若诸君去往沧州,便是知晓,连绵田地之间,人家极少。庄户多是临河修坝修堤,结为村寨,侵占农田极少。”
说到这里,李道宗还是诚恳道,“臣忝为鄂州刺史,观摩沔州一二年,今奏请陛下,明年鄂州可效仿沔州,当能改獠为汉,稳定武陵蛮故地。若能持之以恒,三十年后,围圩造田、修坝固水,可再得两个长沙。”
开南方是必须的,汉时荆襄地区,算得上开后丰产的,以长沙尤为突出。这是一个在洞庭湖以南的地区,远离中央不说,周边地区密布“南蛮”,更有“山越”遗族,可以说是唯一的亮点。
但按照李道宗的描述,三十年后,将会是多点开花的局面。而且就算不看三十年后,就以现在河北辽东论,环渤海的航运,不但节省了人力物力。每年入冬后对边境民族的防御和反攻,临时征民夫,就有大量的民间力量储备。
这些力量,多是在这些河北辽东新生的州县港口码头中。一个河口码头,就能支持一个团以上的物资运输和兵力,而一次作战,除了军功之外,以往难以运回的战利品物资,不再是就地销毁或者焚烧的玩意儿,而是可以迅速转化为兵部账面收益的财产。
“君为国忧思,不过事涉民政,还需慎重。年后再议。”
“是,陛下。”
李道宗并没打算今天就让皇帝点头,此事他先牵头出来,不过是抛砖引玉。他一个宗室,想那么多反而会引起皇帝的反感乃至猜忌。再一个,他那个李道兴兄弟还在南海吹台风,兄友弟恭全家受挫的戏码都上过了,合该要给点甜头,自己混甜头不算本事,得学沔州的那位堂官才是。
鄂州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永兴煤矿已然正式开采,盯着永兴煤矿的人还少么?现在在家里焦头烂额摔碗脾气的长孙无忌,原本可正是打算自己在年会时候提一茬。
若非中书令自己弄了个孽女出来,还轮得到他李道宗一个宗室跳出来牵头送人情?
李皇帝把这件事情推到年后,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并不是军国大事,拖到年后也不影响什么。
但是这期间,京城只要还或者的勋贵,都会来找李道宗拜个年。
鄂州獠人如何治理?三十年后还朝廷两个长沙?这特么都是狗屁,能不能弄个传世物业出来,才是真正要紧的。
只是人在江湖飘,哪怕是砍人,也得弄个高大上的名头。
“为君分忧”“心系百姓”,总归是更好听不是?
待君臣会议结束,一群大臣裹着遮风大氅,都悄悄地跟上了江夏王的步伐,还没出宫墙,就有人急不可耐地亲自跑去喊了一声:“郡王今夜可有安排?某听闻郡王喜好葡萄酿,恰好新得一瓶康居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