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
“怎地?还有人三千个哩。”
“这世上哪有三千个婆娘的道理!”
“怎么没有!皇帝老儿不就是后宫三千?你去江夏打问,论谁都这般说话。”
“三千个……这皇帝天天轮一个,一年也才三百来个,三千个得干上十年啊。”
“是么,不然怎么是他做皇帝?”
“做皇帝的就是有三千个婆娘,然后就不干事了?”
“有三千个婆娘,你还干甚事?”
“说的也是……”
苦力们编排的快活,却又喊着号子,受着冷冷的寒风,在寒春天里手提肩扛,把土石木料运送到位。
从山坡上远远望下,只看见旗帜招展,队伍如蚁,黑黑的人头在那里挪动着,却又有条不紊,在自己的片区中挥洒汗水。
清淤的底泥都是上好肥料,虽然肥力对稻麦有些过头,可对豆类却是无妨,还能种一茬羊草或者苜蓿,要是精明的,还能补一轮桑苗,这光景,也正是吃肥力的时候。
因为有了肉食和低价粗盐,劳工虽然瘦,但却结实,推着独轮车,往往都能三石四石的走,不说健步如飞,却也如履平地。哪怕是一尺宽的田埂,只要田埂踩的硬实,苦力也能稳稳地走过去。
荆楚这里修梯田的好手,都练出了这等本事。只凭这垒砌梯田推拉独轮车的本事,就不怕找不到活干,寻不到食吃。
工程现场的指挥部,这几日时常有操着淮南口音的外来官在那里做窝。不过他们多是围着一个黑脸老汉说事,那老汉这几日都在看鄂州的工地,时而赞叹时而皱眉。
“魏公,这张江汉当真不一般,只这水部司的差事,做起来便和行军打仗一般,当真是进退有据令行禁止。”
“说的是啊。”
黑脸老汉点点头,然后拂须道,“说起来,你们不在京中的却不知道一事。张操之虽未听说于军务有如何本事,不过他那几个‘兄弟’,你们都是听说过的。”
“噢?还请魏公解惑。”
“扶桑王万岁,东海单道真,登莱杜构,且末程处弼……”
“程都尉竟是张江汉兄弟?!”
“程处弼麾下安菩,有一神骏,乃是‘金山追风’马王,也是当年张操之给安菩的机缘。”
说到这里,黑脸老汉喟然一叹,“你们说,这世上之事,莫非多有道理相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