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个事情,却在女郎们心中留了痕迹,她们对张德的认知,是相当狭隘的。为什么自己的父兄可以连颜面都不要,让她们以“贵女”的资格,在张德身旁连个身份都混不上,且还要捏着鼻子认账。
她们无法理解,而银楚这个置身事外相当洒脱的,反而有着极为清晰的认识。
如铁勒诸部分裂,夷男旋即而灭,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有张德的影响,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即便是现在,人们琅琅上口传唱,依然是独臂将军王祖贤,或是怀远郡王李思摩,最不济也会学苏烈将军来个“草原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有张德吗?没有。
但作为一个全程经历,甚至作为“导火索”的人物,阿史德银楚是全程看着某条江南土狗在那里折腾,然后“嘭”的一下,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摊煎饼的铁板比铁勒人的战甲都要好不知道多少倍,火头军成了战无不胜的代名词,这上哪儿说理去呢?
阿史德银楚抿了抿嘴,一时也没了谈说的心思,只是看着那些同样有着心思的女郎,便知道大约背后都有类似的事情生。
府内迎客的大厅,敞开的五间门厅,琅琊王氏的一个老者坐了上,他是王鼒的同族同辈,但却是王琳这一支的。
因为王琳尚公主萧令嫕,所以攀扯起来,他们这一支王氏,跟萧氏的关系,还真不好说。
“团拜见张使君。”
老者微微欠身,张德连忙扶住,“老君身体一如往昔,当真是硬朗康健。德虽不至而立,却是时有乏力。”
“岂敢岂敢……”
互相问候了一下,王团这才坐下,然后介绍着自己孙子。他的孙子自然是要称呼安平一声姑母,虽说没名没分,但张沧在江阴是嫡长子,这是王团亲眼所言,那么即便安平没甚名分,也不敢有人聒噪“奸生子”。
除非要跟张德撕破脸对着干黑吃黑,否则到了他们这个层级,除了内部斗争需要用嫡庶来调控,互相之间,并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地方。
开一朝天下的皇帝都有来历不清的,何况他们这种大族大姓。
“老君此来武汉,必有要事吧。”
“是有几件事情,不过,还是先过了年再说吧。也不急于一时。”
“好。”
内外各有热闹,山珍海味不决,五谷杂粮不缺,只说丰盛可口,观察使府的厨房,还是非常有名的。来吃过一次的人,都会念念不忘。
乃至久而久之,在武汉有了“食客”这种正经的名头。虽说去茶肆酒店吃饭的人也叫食客,但这“食客”却非彼“食客”,可谓美食家。
和皇家宴会要看重稳妥不同,老张招待人,素来就是怎么好吃怎么来,只要不是过敏,那是能怎么吃就怎么吃。
待此起彼伏有人吃到了金币,内外又是热闹的非常,到了午夜,南北两岸最大的水钟响起了钟声,伴随着临漳山冲天而起的烟花,贞观十六年,就在这一刻,宣布了结束。
在众人或是惊喜或是愕然的眼神中,临漳山当空炸开的绚烂花火,又宣告了新的一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