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停留,甚至也没有去想,二十多年前到底生过什么。入得内苑,又引起了一阵侧目,至禁苑暖阁,见到了正在喝茶的李渊。
“女子,怎地就你一个人?承乾呢?”
“他不敢过来。”
“哈哈哈哈……”
李渊大笑一声,示意了一下李丽质入座,然后拿了一块酥饼,小心翼翼地吃了之后才说道:“今年掉了一颗牙,唉……老的厉害。”
就是寻常年长之人的絮叨,李丽质却并不厌烦,不声不响地给李渊沏茶,又开了几个带来的纸袋,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小食蜜饯。诸如葡萄干之类的东西,相当容易下口。
“对了丽质,那画帖,当真不是画出来的?”
李丽质摇摇头:“大父,当真不是画出来的。张郎用了个古怪法子,让人站定不动,之后就有了那画帖。”
“噫,这物事好,甚么时候,让他也给老夫来一贴。”
奔九的李渊早已没什么念想,倘使真要琢磨流传家业,大唐这份家业,已经不输给汉高祖,他也没甚遗憾。
兴许早年还能有点幽怨,只是,二十年……于他一人而言,二十年,没什么是不可以被磨灭掉的。
至少他还很惬意,而大唐这份家业,堪称辉煌!
此时此刻,纵然还有一些小私心,也无非是逗趣一下妃嫔亲族,八十多岁的老头,活出点年轻态而已。
那些个琢磨着拿他招牌再起波澜的,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张郎说这物事还能再精致一些,还要费些辰光。”
“这不是个读书念经的人,当年老夫……”说到这里,李渊不由得想起了李芷儿,回想起来,李蔻李芷儿这对姊妹,挑人眼光,着实不凡。
只可惜,张德就是个畜生。
“办学办的如何了?”
话锋一转,李渊忽地问李丽质这个。
哪怕在禁苑深宫,也是能有消息传过来的。李丽质在长安城内大搞强拆,折腾的鸡犬不宁,偏偏人们都以为会出大事的那一刻,李丽质反手又把火苗给摁了下去。
原本已经严阵以待的长安“禁军”,竟然没有施展本事的机会。
“隆庆坊内已经开工,总要年余才能见着面目。”
“老夫倒也好奇,你这女子是要办个甚么样的学?莫非当真就是隆庆宫幼儿园不成?”
隆庆坊改隆庆宫,这不仅仅是一字之差,这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更是在帝国核心权力大小的体现。
人们以为李丽质是一个待嫁公主,但毫无疑问,她体现出来的权力,绝非只是一个公主那么简单。
“幼儿园要办,小学也要办,武汉的中学也要办。”
李丽质自己拿起了一颗阿奴最爱吃的开心果,一边剥一边道,“倘使就做个幼儿园的园长,来长安还有甚么趣味?”
听她说如此不靠谱的话,李渊当时就愣住了,很快又大笑了一声:“好好好,由得你去。”
一个任性妄为的公主,倒也没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更加任性妄为的,更何况,这是一个任性妄为还有人捧着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