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没有给张德糊弄的机会,坦叔继续盯着张德,“郎君知道老夫要问什么,但老夫还是要问一句。若是刺客得手,挟持了大郎和二郎。拿两个小郎来要挟郎君做些事情,郎君当如何?”
“唉……”
坐在椅子上,张德短叹一声,看着坦叔,“老叔何必如此,某非是真的铁石心肠……”
“好。”
坦叔打断了张德的话,微微点头,“老夫说过,郎君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三十年以来,郎君同老夫问答,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绝不拖泥带水。郎君既然说自己并非真的是铁石心肠,那就是。别人不信,老夫却是信的。”
言罢,坦叔转头看着或站或立的一众女郎:“诸位‘夫人’也要信,哪怕有朝一日,哪位‘夫人’所出子女为人胁迫,郎君却不搭救,这,并非是郎君铁石心肠。”
这种话,一众女郎听得浑身难受。
她们已经接受了自家老公是个“拔鸟无情”“铁石心肠”渣男的设定,但是现在有人告诉她们,这一切,都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想,是假的,不是真的。
她们不能接受。
快快乐乐地跟渣男胡乱过一辈子,又或者提心吊胆地跟渣男过一辈子,都是她们曾经梦里下的决心。
此刻,却生了微妙的偏差,仅仅是因为一场看似简单却又不算简单的例行刺杀。
气氛极其微妙,谁也不想贸贸然打破这种沉默。
直到坦叔带着张沧和张沔离开之后,一众女郎才不约而同地簇拥在张德左右。
“阿郎,老叔适才,是何深意?”
崔珏小心地问了一声,身旁武二娘子也一扫往常的英气,反而极为温柔地看着张德。
老张神在在地往后一靠,在椅子中又叹了口气:“怕张氏彻底灭亡罢了。”
实际上,坦叔不过是进一步确认一件事情,张德对于张氏的存续,并不是放在第一位的。而坦叔又知道,自家郎君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小命放在第一位。那么显而易见的,有一种“执念”超越了身家性命和血脉存续。
老张“铁石心肠”,又不是“铁石心肠”。
坦叔确认了这一点,便知道,自家郎君的血脉存续,靠郎君上心是没可能了。他一把老骨头,不过是重新拣拾起这份超过他能力的“责任”。
他敬告狗窝的这些个女郎,也不过是希望这些女郎自己把自己所生的张氏子女管理起来,靠张德……大约只有一时半刻的感动,感动之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想当年,坦叔看到张德看着“小豆丁”张沧一副“舐犊之情”的模样,还满怀希望,结果这种情绪维持了连一个月都没有。“铁石心肠”再度上线,李芷儿疯狂地在武汉玩了一把,最终选择回归江阴。
因为她最早认清“现实”,哪怕她和张德是“少时情愫”“互诉衷肠”“早早滚床单”“十来岁啪啪啪”,但毫无疑问,某条网瘾土狗,既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
姑且称之为荷尔蒙在飞,激情上来挡也挡不住。
但激情过后,顿时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女郎们心里其实还有个疑问,那就是张氏灭亡与否,土狗心里是作何感想的。
但她们其实也知道答案如何,都说李思摩是条疯狗,但她们心知肚明,李思摩和自家老公比起来,那简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