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兄感慨之余,心中不无畅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成了“人瑞”,会不会和曹夫子陆夫子一样,依旧有着惊人的气魄和勇力。
仔细想想,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状元便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玩弄律令的人,不缺乏勇气,但缺乏大无畏的勇气。
“先生是天才。”
老张凭栏远眺,回头对孙师兄说道。
千几百年之后,天才这个名词变得烂大街。但这个时代中的天才,是真正的天才,他们少年成名,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语言这种工具被玩弄的出神入化,能够看穿人情道理,又能够在潇洒不羁和从善如流之间随意转换。
换一个时代,换一个教育体系,他们依然如鱼得水,不会有任何的不适应。
天才是令人敬畏的。
“不错。”
孙伏伽微微点头,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状元,他实际上也算是天才,但天才和天才还是有差距的。
一百岁的陆德明轻飘飘地就对自己家族进行肢解,孙伏伽重新投胎也不敢这么做,哪怕明知道这样做其实是有好处的,家族长远来看依旧能够昌盛。
但他还是做不到。
而陆圆朗也绝非仅仅是因为快死了才无所畏惧这么干,正因为快死了,还有如此的威信推动这个惊人的决定,整个家族哪怕再怎么不能理解不可思议,但还是执行了。这更加说明陆圆朗在家族过往中的智慧累积,已经到了让人无脑信服的地步。
一件事情出现了分歧,一方是陆圆朗,那么,如果我不在陆圆朗那一方,说明我错了,没有任何其它结论。
陆氏在贞观朝膨胀的历程,对陆圆朗一直正确的最大证据,就是踏上东行快船的某条江阴土狗。
“陆公赠你‘表里山河’,你却拿它来弹奏《两只老虎》。”
忽地,孙师兄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我非君子,无须陶冶情操。”
保养极好的“表里山河”依旧像是一把大剑,自古太行出大侠,或许这把琴,就是陆德明用河东梧桐木打造的也说不定。
“此行怕是多事,操之当真无所畏惧?”
北上京城是一回事,前往江东是另外一回事。江湖上的事情,是说不清的,拿老张人头来震江湖声威的瘪三堕入过江之鲫。
一个在高门大院内的江汉观察使,想要摸一摸没可能,但一个漂泊江湖的江阴土狗,谁敢说没有机会打杀了去?
只是老张却很淡定:“这光景,死了我一个,又能成什么大事呢?再者,时人谁敢断言,死亡就是结束?”
“操之信佛了?”
“南无机械工程佛,师兄是知道的。”
“……”
网瘾的戒断反应实在是太强,偶尔“中二病”跟着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孙师兄却也跟着念叨起来:“死亡……仅仅是开端?”
张德斜眼看着孙师兄,表情相当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