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看来是要求稳了。”
快速扩张期结束之后,不一定就是收缩,而是相对较慢的扩张。毕竟在西域和河中两大板块,朝野各方大多数势力都背负了相当沉重的债务。
典型的就是杜如晦的杜氏家族以及兵部尚书侯君集的侯氏家族,前者主要债务,就是杜二郎那一波南方圈钱,要不是张德接手,怕不是在贞观朝就早就百万老哥跑路修车。
至于侯氏家族,为了“河中金”可以说是大出血。
尤其是侯君集,连未来的军方地位以及死后功名都舍去不争,最近几年远比李靖要佛系的多。
江汉观察使府连续加班两旬,分析材料的时候,府内上下达成了一个共识,朝廷在河中应该就是到此为止,探险队能继续扩张最好,不能也没有什么损失。至于西突厥的西进运动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朝廷是不关心的。
河中要迅速冷却下来,才能埋头挖掘“河中金”,这种地方官长的角色,自然就不会是骁勇善战的程处弼。
贞观朝的“冠军侯”,总归还是要有去处。
而“天竺地”现在一片稀烂,为了防止北天竺、西天竺、东天竺三个板块自爆,加上还要镇杀多了别样心思的蕃地诸部领袖,程处弼这把牛刀拿来杀鸡,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只是对程处弼来说,多少有点“蹉跎”人生的意思,不过毫无疑问,朝廷一定会给程处弼一个补偿,是不是会真的封“冠军侯”不知道,是不是会给个都督府都督来当当,也不知道。
“西天竺修长城这个事情,很说明问题啊。”
“从敦煌宫押送粮草,还不如从勃律地赎买。之前天竺驼队从健陀罗出,转道波斯东土,再入碛西州,反而要比敦煌宫要快……大概正是如此,这才决心经略天竺诸地吧。”
“要我说,这运粮远不如屯田,做这营生作甚?”
“这不是营生,不过是养着人罢了。谁还真的拿人吃马嚼来当回事?你当敦煌宫不知道从中国运输粮食几近赔本?不外是养着这些人,以便将来应急,不至于手忙脚乱。官营驼队,也从来不是靠运送粮草赚钱,多是给商家打个掩护。”
西北屯田因为“粮食换产本”,短时间内还不会制度败坏,但是政府一旦财政不良,搞不好就会“开源节流”,这些个看似无用的东西,自然就会被舍弃。
贞观二十年开始,西军能够吃到的大多数海货,其实不是东海产的,而是“身毒海”所产。所谓“身毒海”,其实就是印度洋,天竺在岭南,这时候还是称呼“身毒”,叫天竺的反而是少数。
在东天竺建立了据点和唐朝商会之后,因为兵部采买订单的缘故,咸鱼、鱼干同样是重要物资,因为它们含有必须的盐。
东海捕捞量虽然高,但直接就被中国大城市消耗的一干二净。贞观朝是迅速从治世进入盛世,人们对肉类蛋白的需求就是个无底洞,基本没可能有多余的份额让渡出去。
以鲸鱼肉为例,基本上一个河北道就能消耗的一干二净,一来便宜,二来鲸鱼肉虽然味道不咋样,可油脂口感对河北乡党来说,相当的实惠。
重体力劳动者为主力的河北道沿海沿河诸州县,对于鲸鱼肉是多多益善,不怕你多,就怕你没有。
至于高端的海产品,比如墨鱼干、鱿鱼干,因为它们本身是重要的汤羹调味料,食材根本走不出大运河两岸,基本上生产出来之后,就被京畿和淮扬地区消耗的一干二净。
尤其是扬州城,从早到晚的瓦子、巷子、铺子,多的是瓦罐连瓦罐,羹汤味不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海的海产品要出现在帝国的最西边,真的是需要打通很多渠道,沟通很多部门和社会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