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张沧当真是怀念武汉,怀念江阴,哪怕继续在咸宁市搓澡,也好安分得多。
“五哥!怎么不往东走啦!”
“车子脏了,回去洗洗。然后把车马还了。”
“那五哥受累着,小弟要跟上四哥,这光景,怕不是都要过伊水了。”
“老弟一路平安啊。”
“承五哥吉言!”
车外,温五又遇上个认识的,打了个招呼,这就别过。
马蹄声响起,张沧暗道这些个豪门还真是有钱,随便扔个跑腿的出来,都是个骑士。
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终于消散。
那和温碧侠别过的一队骑士,很快就赶到了“小野市”,这地界不大,却陡然集中了大量的车马。
“四哥!”
“老六,怎么才来?”
“带些干粮和盘缠,路上还遇到了温五。”
“温五?”
听了老六的话,四哥脸色奇怪,整个夔国公家的护卫们都在那里吃喝着,手里端着碗的刘四神色变化,忽地拍了一下大腿:“坏了,那温五是个直性子,倘使他返转回家,必是有了当口。莫不是得了甚么好处?”
和温五不同,他们夔国公家那是人多势众。温氏虽然人也多,可温氏两拨人岔开了,温五就一个人,最多还带着个人看热闹,而其他温氏的人,就跟他们一起在“小野市”到处寻人。
“四哥,甚么意思?”
“你来得时候,可看看温五那车子?”
“车子有甚么好看的?”
“帘子开着?”
“没有。大户人家,哪能道上开着帘子。”
“夯货,这日头闷在车厢里,大户人家都是螃蟹就爱受这蒸煮?”
“嘶……”
听了刘四的话,老六顿时反应过来,“日他娘的温老五,这怕不是车厢里藏着人?”
“走!返转‘七市口’!这他娘的要是让温家先入了洞房,哪还有咱们家的便宜!”
刘弘基下的命令,就是绑了张沧就剥光衣服塞被窝里,到时候刘氏女郎也是一丝不挂,当下就算是把事儿给成了。
这张大郎要是能硬起来办事儿,那自然是最好。硬不起来也无妨,横竖他都是被绑着的,刘氏女郎就算蠢笨,葱白手指这么一套弄,还怕张大郎不就范?
可惜计划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有人他娘的捷足先登啊!
而在“七市口”,温碧侠多了个心眼,先去客舍栈桥寻了自己的船,让温柔和张沧先藏在里面之后,这才把车马给退了。
办妥了手续,车马航的档头还送了他几条咸鱼一串腊鸡腿,哼着小曲儿的温老五心情愉悦,很是美滋滋。
嘿,想我温碧侠行走江湖恁多年,就今日当真是快活,没甚花费不说,还白捡一个富贵姑爷。哎呀呀呀,我温五这是时来又运转,合该要,要啊。
美滋滋的温老五内心爽快,撑船的时候整个人感觉都在飞。
乌篷船内,温柔小心翼翼地凑到张沧一旁坐下,然后柔柔糯糯地问道:“大郎夜里住哪儿?”
话音刚落,却听一声大喝:“五哥慢走!小弟与你同行作伴吧!”
却见岸上刘四气喘如牛,但还是提起爆喝。
撑船的温碧侠整个人一哆嗦,差点从船尾掉水里去,抬眼一看,不是夔国公家的护院还有谁人?
当下温五心道坏了,但还是气势稳当地喊道:“滚你娘的,老子还不知道你打甚么鬼主意?滚!”
“五哥!那小弟就厚颜了!弟兄们,前头有个私栈,借用几条船,咱们跟五哥同行!”
“好嘞!”
“墩儿!”
马蹄声响起,直接奔前方去了。
“刘嘉岭!你待怎地!”
温五咬牙切齿,瞪着还在岸上的刘四。
“不怎地,跟五哥认识恁多年,从来都是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怎地今日就这般生分。五哥,你可是伤了小弟的心啊。”
“滚你娘的!”
温五左顾右盼,一咬牙,冲乌篷船内低声喝道,“坐稳了,咱们过河,到北岸去。刘四这畜生人多,咱们得找个地方藏着了。”
船舱内的张沧差点背过气去,今天这运气,当真是被一泡尿给毁了。京城就在眼前,偏偏看得见摸不着,着实让他躁狂无比。
有心对温柔飙,可骨气志气又让他不能如此,满肚子的火,着实也不出去,散也消散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