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儿!”
嘎吱嘎吱嘎吱……
轮毂因为减速,出了特有的声音。
车厢外有个小黄门叩了一下门,然后隔着门喊道:“师傅!前头有鹿角拒马!”
“嗯?!”
欧文一个激灵,“呛”的一下,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黑着脸持剑靠近车门,“把灯火灭了!”
“是,师傅!”
小黄门得了命令,立刻喝道:“所有人听令,灭灯!”
不多时,车灯马灯尽数黯淡,除了夜色中还有白白的烟气飘荡,周围黑茫茫的一片,安静到可怕。
“吭哧!”
挽马打了个响鼻,车把式立刻抚摸着马脖子,安抚着有些焦躁的挽马。即便是很有经验的挽马,到底也不是战马。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张沧将弓弦快速上好,挂了一只箭彀,又拎着一袋箭矢到了车厢后门,悄悄地拉开后门,然后钻了出去。
“大郎!”
欧文听到了声音,立刻知道张沧已经下车,他虽然焦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可还是镇定了下来。
这种场面,这些年他经历的太多。
实际上,他的年纪跟张沧相差仿佛,只不过在宦官群体中,他是为数不多付出超凡努力之辈。
于是脱颖而出,成为如今相当有前途的内侍中官。可惜朝廷改制之后,内侍想要单纯地通过依附皇权而耀武扬威,已经没太大可能。
这年头,当“太监”也是越来越看重学历和能力。
“给马匹解套!”
张沧已经下车,欧文也当机立断,立刻让人给挽马解套。
“好嘞!”
车把式听到了欧文的命令,也是第一时间就给马儿解套。
“走,随我去清障。”
虽然最保险的方式,是直接走人,可是欧文现在身负皇命,一行人前往长安最快的方式,当然是骑马。然而黑灯瞎火的,骑马奔驰不切实际,板轨反而是最快最稳妥的。
更重要的是,张沧依然下车,猫到哪里去了,欧文也不知道。如果不能快速恢复道路畅通,欧文料定张沧不会冒头。
只是让欧文万万没想到的是,此行内侍、护卫前去清障的时候,突然传来急促的破空声,嘭嘭作响的弓弦震动,在静夜之中极为明显。
“敌袭!”
“竖盾!”
夜班的护卫们,立刻竖起小圆盾,尽力地将欧文等人护在其中。
只是令人错愕的是,笃笃笃声音响起的时候,才知道那些破空而来的箭矢,居然目标还是刚才留在原地的车厢。
听到声音位置之后,欧文冷汗直接流淌了下来,要不是张沧果断下车,恐怕他还会留在车厢内。
这万一有冷箭得手,岂不是死得冤枉?
“师傅,怎么办?!”
“顺着板轨,走!”
马上就到鸿胪水,过河就是弘农县,欧文就不信了,这些偷鸡的强人,能有多少人,敢跑到弘农县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