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
“二哥。”
“夫人命你们早点歇息,缓过来之后,再来犒赏。”
“是。”
两边人马做了交接,两只匣子换了人。待“五哥”带人洗漱一番换了行头,一干人的模样,又是一副河边拉纤岸上打渔的“窝囊”模样。
等“二哥”走了之后,又有一队人骑马过来,打的是个老者。
见到老者之后,“五哥”微微一愣,上前行礼:“老叔,怎么也过来了?”
“可有甚么死伤?”
“遇上了羽林卫,纠缠了一番,无甚折损。”
何坦之看了一眼宛若老农的“五哥”,半晌没说话,喟然一叹后,看着“五哥”:“不差。”
“多谢老叔夸赞。”
咧嘴一笑的“五哥”更显憨厚,哪里有夜黑杀人的狂浪模样,他佝偻耸肩还带着点罗圈腿,瞧着就不像是能跟人脸红脖子粗的。
活脱脱受人欺负也不敢还手还嘴,一个老实巴交淳朴乡民。
“老二是去哪里?”
“老叔。”
只是傻笑的“五哥”有些为难地看着何坦之,老板娘的吩咐,就算不是最高指示,那也相差仿佛。
何坦之想要从他身上问话出来……权限不够。
“不差。”
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何坦之拂须微笑,“不差啊。”
这些年为张氏调教出来的家生子,不敢说人人都是好手,但这份顾家忠心,却是不差分毫。
高手都是喂养出来的,杀的人多了,也就成了高手。
名将都是打出来的,天生的名将,只有“冠军侯”霍去病一个,可几百年来,也只出了一个冠军侯。
贞观朝的“冠军侯”,那也是一路杀出来的,可没有自带导航的天赋。
同样都是草原追击敌军主力,霍去病骑着马带着人一扑一个准。程处弼则是威逼利诱先行,间谍用计紧随,探马斥候四散……最后才是集中精锐,一击毙命。
从表面的战斗形式上,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本质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霍去病打一仗能省几十万贯。
何坦之培养不出名将来,但培养出这些沙场悍卒,却是颇有心得。
纵横江湖数十年,他跟着麦铁杖南征北战,折损掉的“弟子”不计其数,结果一晃数十年,在这太平盛世,居然开花结果。
“造化啊。”
离开这看似就是个大车行的地界,何坦之在路上欣慰地长叹一声。
而此时,弘农县的大案,已然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
朝野都是议论纷纷,弘文阁大学士马周那里,不知道多少人前来打探消息。有老大世族过来“威逼利诱”,要么说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国将不国,要么说时逢四夷归德之际,还有贼人如此凶暴,实乃藐视朝廷,藐视君上……
马宾王淡定的很,这么多年,这种仇杀他见得多了。
“相公,外间听来个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相公。”
“噢?甚么事?”
马周此时此刻也是八卦心态,看热闹么,作为围观群众,他怕个屁的事情闹大。
横竖跟他一个点头相公无关,事情就算要查,卡在刑部、大理寺就了不得了。
说是事涉弘农杨氏,所以要如何如何,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弘农杨氏怎么了?死的是杨政本又如何?
要知道杨政本的亲爹杨汪,还是皇帝亲自诛杀的呢,这算个屁?
说起来也是好笑,因为事涉弘农杨氏还有京兆韦氏,很多人都盯着老世族的光鲜体面,却是忘了一个重要的身份,杨政本抛开弘农杨氏的身份,他还是朝廷命官。
结果一窝蜂的都盯着弘农杨氏这个身份,不是马周小瞧了这帮蠢货,越是盯着老世族的身份,越是不会让皇帝同情。
反而谁拿着“暗杀朝廷命官”来说事,必能受皇帝看重。
这种微妙的区别,恐怕也要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会有人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