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得,爹娘泉下有知,知道佩儿也是无奈。随了姑娘的姓,爹娘也会原谅自己得吧……
不孝,你这个不孝子!陈佩儿,你这个不孝子!陈佩儿的眼前浮现出爹娘愤怒狰狞的面孔,指着自己大声咒骂着:“你这个不孝女,连姓都不要了么?你这是数典忘宗,不孝女,不孝女!”
“不!”眼泪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陈佩儿满头满脸的汗水混着泪花儿,落在脸上的丝被打湿了,脸色变得苍白,她怒吼一声,然后整个人像跟面条似得,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姑娘……”芸娘,翠花等都不忍再看,看着杨涵瑶欲言又止,眼里浮着担忧与同情。
杨涵瑶笑了笑,上前扶起陈佩儿,“百事孝为先。一个讲孝义的人必然也是实诚之人。你且起来吧,刚刚你若一口答应,我必不容你。你与月溶,欣溶她们不一样。她们从小就被人卖了,其实自己姓什么都不甚清楚。”
掏出手帕递给陈佩儿笑着说道:“擦擦吧。脸都哭成个大花猫了,我家佩儿可是大美人。这样的大美人梳起不嫁,岂不是要让世间的男儿都伤心死了?”
“姑娘……”陈佩儿脸红了下,蠕了蠕了唇,眼泪又掉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既然你一定要卖身,那明个儿就随芸娘去官府把这事儿办了。梳起不嫁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家姑娘又不是那黑心的地主老财。”
“再说了,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大美人跟在姑娘我身后,姑娘我的光辉都被你遮盖了呢!我可不敢留你一辈子!”杨涵瑶见刚刚气氛有些凝结,不由打趣地说道。
“怎么会!”陈佩儿连忙摇着头,“姑娘才比天高,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佩儿怎能与姑娘比?”
“呵呵!”杨涵瑶笑了几声,说道:“快了,别的话儿我也不多说了。里正家里的房子腾了出来,过几日家里就要重新造房了。店里的店也要开了,事多着呢,也就这几日能偷个懒,各忙各得去吧。”
“嗳!”柳芸娘忙应道:“佩儿,快去把脸洗洗。老妇人心慈,最见不得人掉金豆子,你这样,等会儿老夫人回来看见了又该心疼了。”
“嗳,嗳。”陈佩儿连声应着,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杨涵瑶,又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给杨涵瑶磕了三个头,然后再随着柳芸娘梳洗去了。
杨涵瑶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地叹了口气,翠花问道:“姑娘,怎又叹气。”
杨涵瑶幽幽地说道:“也不知佩儿受了什么苦,卖身为奴之心竟是这般决绝。”
张翠花努了努嘴,说道:“人善被人欺。哼,我要是佩儿,姑妈敢把我卖给个瘸子,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杨涵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斜着眼,戏谑道:“怎么?连我家翠花遇上这事儿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吧?”
说着又幽幽地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