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们说什么与我有甚关系……”王安石辩解着,可眼睛却不敢看吴氏,这个辩解显然显得有些无力。
吴氏冷笑一声,说道:“外人都说王介甫脸脏了不洗,衣服脏了不换,吃得像猪食,头油腻得像囚犯,面孔像家里死了人一样,就这样还大谈《诗》、《书》,实在是亵渎诗书!”
王安石的身子猛得一震,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吼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在背后说人是非岂是君子所为?!哼,我看说这话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又坐了下来,抓起桌上的水壶拿着壶嘴对着就灌了几口,胸口猛烈起伏着,显然是被这几句话刺激坏了。
吴氏微微勾起唇,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真是太爽了,这些话她憋了很多年了!
今天一定要骂醒这呆子!多亏了桑梓远,否则这人眼睛还长在头顶上,以为大家表面跟他笑嘻嘻得,把自己当万人迷呢!
“哼!我嫁于你时,第一天洞房花烛夜,你也不好好梳洗一番,带着一股馊味就上床。人言:人生三大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王安石!”吴氏猛然提高声音,把王安石吓了一跳。只见吴氏把脸凑到他跟前,死死地盯着他问道:“这么大的喜事,你都不好好收拾下自己,你把我当什么?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夫,夫人……”王安石咽着口水,满嘴苦涩。原来夫人对自己的怨气这么大吗?那为何一直不说呢?
“夫什么人?!”吴氏越说越来劲,好像长年淤积在心里的痛苦都要一下爆出来似得。
想着多年来受得委屈眼眶都红了。
她掏出手绢抹了抹眼泪,指了指自己的水桶腰,说道:你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哪还见当年的华彩?这都是你害得!”
“这,这又与为夫何关吶!这,这不都是你吃得太多了么!怎么这也怪到我头上?!”王安石也来火了,怎么这也怪他?
“什么?!”吴氏怒目圆睁,指着王安石的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王介甫!你吃个饭整天想事情,只吃眼前那盘菜。为了让你吃好点,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难道你没现你眼前的那盘菜总是最好得么?”
“而因着你只吃眼前的菜,其他菜都吃不掉,我只能硬撑下去。就这样几月下来,我就胖了一圈不止。后来我寻思着,要不少作点,倒了多浪费。”
“于是开始每天做两个菜。那时候雱儿还跟着婆婆住在老家,有次雱儿来了,一看两个菜,他年小不懂事,回去跟婆婆哭闹,说吃不饱,我不给他饭吃。”
“结果为了这事,婆婆从江宁(南京)赶来数落我这个媳妇。还骂我虐待你,你当时虽然极力解说,可婆婆心里已经认定了我是个坏媳妇儿,这些年一直对我冷言冷语得。”
“王安石,你可知道,这都拜你所赐!”吴氏说着就哭了起来,“可恨你却一点无察觉,我把你赶去书房不让你进屋睡觉你也跟个没事人似得,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说着吸了吸鼻子说道:“桑梓远说得对。就你这样行事,光一个形象邋遢就别想成事!官家不就是因为如此才嫌弃你得么?难道你不知么?!
“我是你妻子都开始嫌弃你了,何况别人?!人走政息,呵呵,桑梓远这话是客气得!就你这样行事,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给你施展抱负?!”
“够了!”王安石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盯着吴氏说道:“既然连你也嫌弃我了,还跟在我身边作甚?和离吧!”说着一脸颓废地坐了下来,直喘着粗气。